當一個人說新羅要完的時候,木子希還不信,有幾萬幾十萬的人呐喊著新羅要完的時候……木子希隻覺得是四麵楚歌,她改換了男裝的樣式,戎裝披掛,一派瀟灑昂揚氣質,不複熬了一夜的頹喪……
全無柔媚女兒氣,其實,哪怕是穿上女裝,她也沒有女兒氣質……
十來天的陰,沒有換來雨,現在似乎進入了一個冰河期,風在狂嘯,可風裡卻夾著空中撒鹽似的霰雪,木子希側身躍上馬,那雪花貼麵飛過,往甲胄裡瑟縮下身子,真叫人呲牙咧嘴冷……
是的,她急需麵見唐皇李二鳳,學那申包胥哭秦庭。
可是身下的馬卻不知道為什麼如此不寧,驚惶的嘶吼著,木子希雖然是馭馬能手,可是也頂不住這馬突然間的瘋狂,霎時間天昏地暗天旋地轉。
木子希直接被飛身摔了出去,顛了個七葷八素,鬨得臉上還有或青紫或者流血的傷痕,她抹抹嘴邊的血,撐著站了起來……
再看看那馬呲牙咧嘴,真仿佛高句麗的嘲笑暗諷……
感覺體內真有那一股橫衝直撞的氣流在湧動,真想化身為英姿颯爽的女將,與唐軍共馳騁共戰鬥,把那失去的土地再次收複。
可這又怎麼可能呢?她最終也還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身患心臟病的女子!
楚仙突然趕過來,想要攙扶住她,可木子希卻一把甩開了她“不用!就這樣就夠了!”
楚仙略一思索,還是不能理解木子希此時的心情,選擇誰投降有什麼區彆呢?她確實不知道,木子希的內心是華夏的魂……
“等等,大王,你臉上還有泥巴!”
可是木子希沒聽見,直接向著李二鳳看起來普通的軍帳而去。
外表普通,內部陳設卻很華麗,而且暖意濃濃的讓人感動,而象征皇帝尊位的簡製龍椅卻空蕩蕩的。
可木子希卻是為國之存亡而來,怎可見如此這般情形?
竟然有些嗚嗚咽咽,這種悲憤之情溢於咽喉,一時之間真有些哭不出聲來,除了這李唐之外,難道真要讓她去跪高句麗棒子,或者是未來的壞人倭國小鬼子?
而這李二鳳似乎聽到了她心靈的泣聲,披著羊毛大氅從後室走了出來。
似乎略有病容,看著狀態些許不好,似乎還有某種潮紅,在那張滄桑的臉上,說他脆弱吧,那種眼角的餘光,仍然有著無限的威懾力……
木子希麵對著他,這樣急迫的心情,從她的臉上,大可以看得出來了吧。
“恕我戎裝,不能見禮!”
“沒事!朕會幫你的,難道你會懷疑身處九五至尊,天下無不歸附的朕?!”
木子希好一陣困窘,有口難言,但同時她又有著現代平等的觀念,對這樣的威懾不懷恐懼之心,隻報以敬佩。
雙目目光炯炯如火焰,平視著這位高高在上似乎睥睨天地的帝王。
她和所有後世的穿越者一樣,隻想著改變曆史,所以見到了如此雄才大略的君主,隻想在他有限的生命裡,用儘他最大的力量,補全那些後世的缺憾……
這是穿越者的職責所在,可現在,卻讓她有些懷疑。
“沒有,臣隻願天下歸一,海晏河清,太平盛世,無饑無渴!”木子希十分鎮定,眼神裡報之以不容懷疑,仿佛之間,似乎是接越劇高級藝術家那塵世無一的眼神,而且還接住了。隻是在這裡,一切已成真,所以並不是演。
真摯的超過了一切……
這樣的病,似乎又帶給他某種模糊的幻象,在李二鳳的口中漸漸清晰。
“曾幾何時,朕想過你,溫柔的好似無憂一樣,但是竟然越來越不像了,而今天的你,我才確定,原來你是像我的妹妹,平陽昭公主,李秀寧,鎮守娘子關,素有智計謀略,武功不在於朕之下,可惜,走的太早,大概也有三十年了!她走的時候,還是花信年華,若是多活個幾十載,大概也可以見她的手筆下如此大唐盛世!就算是軍禮下葬,也不足以表明功績!”
李二鳳感歎著,有些黯然神傷。
這反而讓木子希更加惶恐難安。
“臣,怎麼可以與平陽昭公主相比?”木子希一時之間竟有些苦笑,似乎一個新羅王,終究還是受到了震撼。
哎,稍微一自傲,李二鳳這麼一說,把木子希這自卑的餡露了出來。
哦嗬嗬,那些穿越者是怎麼看待,比現代人更思想開放的古代人的?女子也不是不可以建功立業的嘛,雖然有點難。
“所以,你作為留學生,又是一國之主,這樣吧,你既然是新羅本地部落的主君,朕封你本部啊!”李阿鳳雖然難掩倦容,可還是笑著,凜然的帝王之氣,令人不由心怵。
天啦嚕!木子希腦子一陣熱,這李二鳳又把她的官封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