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日,郭修容滴水未進。
她穿的一身素淨,赤足向前邁了一步,腳步帶著重重的力道,胸腔內充斥著的怒意,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灼燒著五臟六腑。
最後頹然仰躺在床上,閉目仿若置身深淵。
書瑤端著一碗粥走進房中,輕聲勸道“小主,好歹用些粥水罷,您的身子本就弱,如此下去可怎麼好?”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翻雪溜進屋內,雙眸猶如剔透的琉璃,它先是輕巧地躍上一旁的座椅,歪著腦袋打量了一番周遭,似在探尋有無新奇玩意兒可作耍鬨之物。
不大會兒,它便把目光鎖定在了書案右側的多寶閣,隻見它弓起身子,後爪蓄力,猛地一躥便躍上了多寶閣內的格子上。
先是圍著一方硯台嗅了嗅,許是墨香刺鼻,它不滿地甩了甩腦袋,接著又伸出爪子,碰了碰擱在一旁的一隻錦盒,一下,兩下。
畫錦循著聲音望去,上前出聲喝止。
可惜,隨著“嘩啦”一聲,錦盒滾落在地上。盒蓋大開,一條珊瑚串珠多層項鏈露了出來。
郭修容聞聲遽然睜眼,強忍著暈眩由書瑤扶著坐起身,待看清楚剛發生了什麼後,伸手指向地麵“將那串項鏈呈過來。”
(第186章曾提到)
郭修容凝視著項鏈端詳許久,畫錦道“小主,奴婢當日收到後仔細查驗過,並無麝香一類的氣味,想來應沒有問題。”
“此乃皇後賞賜,她又怎麼會蠢到授人把柄。”
這枚項鏈自她入府收到那日起,每每見到那幾顆鮮紅的珊瑚珠便覺氣悶,不自覺的便會生出嫌惡之感,因此便封在錦盒內從未開啟過。
此時郭修容忽地憶起,有幾次請安時,皇後總會若有似無地看向自己胸前
“畫錦,如今仔細想來,皇後自知腹中龍嗣難保,便想借著小產的時機陷害受寵的嬪妃,純妃與孟才人大抵有所察覺才特意避開。
皇後之所以選擇害我,會不會也有原因,是因為我從未佩戴過它?”
換而言之,她從未升起過依附於皇後之意,因此皇後才容不下她。
書瑤忽道“簡太醫當初在晉州行醫時,曾與老爺有過來往,咱們不如找機會求他查驗?”
壽康宮。
有花顏中途加入,二人又花費了七八日,終於合力將七卷法華經抄完。抄經期間,純妃也經常去寶華殿,法事在即,萬事疏忽不得。
其間,疊瓊閣的內侍過來傳話,言稱郭修容抱恙,特來求純妃允準太醫為郭修容診病,那內侍還另一臉為難的請求由簡太醫出診。
純妃無意為難,也一並準了。花顏暗自挑眉特意請簡止診脈,這可真是請對了。
又過一日,簡止來會寧殿為花顏請脈。
“珊瑚串珠項鏈?”
花顏重複了一句,微笑著道“若是皇後賞賜,應該驗不出問題罷。”
“微臣的確並未查出異樣,修容娘娘軀質殊異,敏覺過人,她說那幾枚珊瑚珠看久了便有幾分氣悶,當做不得假,不過微臣暫也不知是何緣故。”簡止略有遲疑。
關於郭修儀體膚纖細,敏於感觸,花顏也略有耳聞。她沉思半晌,聯想到一事
“在臨安隨二小姐巡鋪時,我曾在書齋讀過一本書,名為《奇石錄》,其中有一篇,著者曾述及一樁見聞。
‘有真偽難辨之玉石,由是數起騙棍以次充好、借以牟利之案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