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江邊,冷風掠過江麵,卷起岸邊的細沙。
沈行川懶懶地靠在車邊,隨手摘下拳擊手套,手指不緊不慢地揉著手背,目光帶著幾分散漫。
不遠處,景瀾站在路燈的微光下,棕色風衣的衣擺被夜風吹起,顯得格外挺拔。
他手中端著一個保溫杯,低頭輕啜了一口茶,看不出什麼表情。
沈行川看向景瀾,語調慵懶,“你怎麼會知道殷嵐今天會對沈嫣然動手?”
景瀾慢條斯理地扣上風衣的扣子,茶香伴著話語散開“隻需要推演就可以。”
“推演?”沈行川挑了挑眉,眼底浮現一絲興趣。
景瀾抬眸,笑意含著幾分冷意“殷競天送給沈嫣然的那棟大樓,是殷家極為重要的資產。這會讓唯利是圖的殷嵐意識到,沈嫣然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脅。若是殷競天真與她結婚,殷家注定被她拖垮。所以,他一定會對沈嫣然動手,且越快越好。”
沈行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又是怎麼確定,殷競天今晚一定會到場?”
“很簡單,”景瀾將保溫杯輕輕放回口袋,聲音平靜得像在敘述一場安排妥當的戲碼,“沈嫣然想挑起殷家內鬥,她一定會想儘辦法讓殷競天趕到現場,親眼看到父親對她下手。而即使她未能做到,我也會讓他‘恰好’出現在那裡。”
沈行川挑起嘴角,低低笑了一聲,“還真是縝密得可怕。”
“不過是動動腦子的事。”景瀾似笑非笑,“她自以為能利用彆人,焉知她不是彆人手中的棋子?”
沈行川笑了笑,靠回車身,眼神掃向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江麵,“如今殷家接連失去殷競天和殷嵐,算得上元氣大傷。但最大的隱患,還是那五個長老。他們才是真正掌控殷家命脈的人。”
景瀾聞言,從懷中掏出一疊文件,遞給沈行川“殷家那五個長老的信息已經查明。他們在b區勢力龐大,要徹底拔除這些根基,隻怕會掀起腥風血雨。”
沈行川接過文件,快速翻閱,目光逐漸變冷。
他合上文件,唇角揚起一抹殘酷的笑意“斬草除根,本就要見血。”
離開的路上,景瀾發來一條消息【你有沒有想過,沈樺明明有三個兒子,為什麼還要收養沈嫣然?】
沈行川盯著屏幕片刻,眼神逐漸深沉起來。
想起沈樺帶著沈嫣然第一次來沈家時,她表現地畏畏縮縮,對誰都極其防備。
那是一種,隻有長期處在緊張狀態下才會出現的反應。
過了半晌,他拿出手機,撥打了沈家的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被人接起,傳來暗衛的聲音。
“老大?”
沈行川語氣平直,“那老頭子呢?”
暗衛說“老爺已經睡了。他近日身體不太好,吃了藥就會嗜睡。”
沈行川手指微頓,抿了抿唇。
“讓醫生好好看看,彆回頭才六十歲就沒了,還得我提前繼承沈家。”
“知道,我們會安排最好的醫生的。”暗衛笑了笑,很快就忍住了。
老大真是,關心人也這麼嘴硬。
回到酒店時,桑嫵正躺在沙發上,睡的正香。
卷曲的長發肆意散開,柔軟地鋪在沙發上,小臉因為睡意染上淡淡的紅暈,嘴唇微啟。
沈行川輕手輕腳地將外套脫下,走到她身邊,緩緩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深深凝視著。
隨著她的呼吸,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羽毛一般掃到沈行川的心裡,帶著微癢。
他彎起唇角,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她的睫毛。
桑嫵感到癢意,睫毛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行川?”她迷糊地喚了一聲,嗓音帶著剛醒來的沙啞,甜糯得像蜜糖浸在耳邊,讓人心頭一酥。
“嗯,是我。”沈行川用指尖撫過她的臉,聲音低沉柔和,“怎麼不去床上睡?”
桑嫵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語氣裡還帶著困倦“我想著你明天要出差,想幫你一起收拾東西。”
沈行川眸光微微一動,仔細看著她“嫵嫵,誰告訴你我明天出差?”
桑嫵忽然反應過來,沈行川好像是沒對她說過。
她理不直氣也壯地說“上次你打電話,我聽到了一些,難道你不是明天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