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隻要能一直享受她明目張膽的偏愛,便已經可以心滿意足。
可如今他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她最親近的人,她的所思所想,自己從未真正知曉過,甚至她從未真正信任過自己,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他當然知道宮尚角在意難平些什麼,他根本就不是介意姐姐站在了宮喚羽那一邊,而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給他們和她並肩而立的機會。
而麵對他們這如陰雲般不合時宜的嫉妒之心,玉燕如同被風雨摧殘的花朵般垂下雙眸,一向強勢的她,此刻居然露出了如上官淺那般我見猶憐、楚楚可憐的神情,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令人心生憐憫。
“我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情,怎麼能讓你們隨我一同冒險?等我們一同尋找到真相以後,我相信你們會明白我這麼做的原因的。”
玉燕說著,如秋水般的雙眸又望向了宮尚角。
“尚角弟弟,我之前對你的確是有所隱瞞,可我那是有苦衷的,事到如今,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如果宮尚角此時手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隻怕也會被玉燕這樣可憐而無辜的模樣騙過去。
可宮遠徵見到姐姐如此難過的神情,卻是什麼都顧不得了,連忙柔聲安慰,說自己絕無二心,甚至還踹了宮子羽一腳,讓他不要唧唧歪歪的讓姐姐煩心。
而宮紫商則是目瞪口呆,誰說自家妹妹最厲害的是武功,這變臉功夫才是她的看家本領吧。
看她那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好像之前叫囂著‘我劍也未嘗不利’的人不是她一樣。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處裂縫前,與其說是裂縫,不如說是人為填上的一處洞穴,許多巨大岩石壓在上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泥土,因為長期無人到訪,如今已經生長出了不少灌木與野草。
玉燕轉頭看向一旁的花公子。“我讓你帶的東西,都帶過來了吧。”
花公子點點頭,在花長老和宮紫商詫異的目光中,解下隨身的包裹,然後將裡麵的東西放置在洞穴周圍。
宮紫商驚呼道“地崩!你一直以來刻苦研究,難道就是為了這個?”
花公子不置可否,將‘地崩’安置好之後,便讓眾人退後,花長老還要上來阻止,然而花公子卻目光堅定。
“父親,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天資不足,難以繼承花宮嗎?今日我便讓你看看,你一直看不起的這個兒子,到底有多少本事。”
花公子說罷,手中機關啟動,隨即便是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巨響,眾人隻覺得腳下的土地劇烈晃動,仿佛要將他們吞噬一般。
原本被巨石封住的洞口,此刻隨著地崩的力量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入口,仿佛揭示了另一個世界的秘密。
“你、你這逆子,他們不過是在利用你,你卻……”
花長老臉色驟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們根本沒有給你下毒,你……你和他們一起騙我?”
“花公子如此驚才絕豔之人,我如何舍得給他下毒?”
玉燕腳步輕盈地走到兩人麵前,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況且也不算是騙吧,不過是花公子與我們打了一個小小的賭,賭他這個兒子在他父親心中,究竟有多重要。他如今選擇站在我們這邊,也隻是願賭服輸罷了。”
花公子依舊保持沉默,然而他站到玉燕身後的舉動,顯然已經無聲地表明他的立場和選擇。
父子間多年的隔閡本就難以彌補,真正讓花公子走向黑化的,還是他的至親花長老本人,她隻是利用了他們本就存在的嫌隙,將他心裡的陰暗麵催化、放大而已。
地崩正如它的名字一樣,開啟之後當真有石破天驚,地動山搖的架勢,原本被層層加固的洞口仿佛不堪重負,轟然坍塌,裂開一道深邃且蜿蜒的入口。
金古等人此時也趕了過來支援玉燕,他們捉住一隻野狼,用長繩牢牢地綁住,將其驅趕到洞中探路。
直到繩索已經放到最底端,那頭野狼仍然活躍掙紮。金古果斷地一揮手臂,帶著一群侍衛率先踏入洞穴。
宮尚角還在勸著玉燕停手,而宮遠徵看著那幽深的洞穴,則顯得有些膽怯。
因為當初雲雀的事情,他對這種幽暗的地方一直都有陰影,可姐姐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他們一起進去,這可怎麼辦?
然而最害怕的還是宮子羽,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乾脆不再掙紮,隻想讓自己死個明白。
“哥,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是嗎?”
宮喚羽依然慈愛地撫摸著宮子羽的頭,低沉的聲音透露出堅定與決絕。
“是你的父親一直以來都在欺騙我們。宮門明明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卻隻能龜縮在舊塵山穀之中,卑微地活在無鋒的陰影之下。宮鴻羽貪生怕死,但我不能坐視宮門就這麼毀在他手裡。”
雪長老痛心疾首地反駁道“你根本不明白老執刃的良苦用心,我們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為了顧全大局。你隻看到了這些力量的強大,卻沒有看出背後隱藏的危險,那不是你們能夠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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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老執刃所謂的顧全大局真的能夠保護宮門,那我自然無話可說,可這些年來,無鋒步步緊逼,若非燕商妹妹主動出擊,宮門還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犧牲。”
說到這裡,宮喚羽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輕蔑而嘲諷的微笑。
“不對,或許那些犧牲在你們看來,根本就微不足道,你們所在乎的,隻是自己那一族的血脈罷了。就如同宮鴻羽隻關注他的獨子一般。至於他人的生死存亡,在對你們而言根本無關緊要,因此你們才能對孤山派見死不救。”
宮喚羽說著,目光一轉,將視線落在了宮尚角的身上。
“老執刃應該提前和你通過氣,提過有意轉立你為少主的事情吧。”
宮尚角頓了一頓。“是,可是我沒有答應。”
宮喚羽笑道“你答不答應有什麼要緊,反正撤換少主的文書,應該早就遞到長老院了吧。讓我猜猜,他撤換我的理由,大概是我性情偏激,執著太深,不服管教之類的吧。”
一旁的雪長老和花長老移開了目光,顯然是被宮喚羽說中了。
然而宮尚角卻不為所動,冷聲道
“我不關心老執刃的決定如何,也不關心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在我心中,能夠勝任執刃之位的,從來隻有一人……”
宮尚角的目光落在玉燕身上,隻是經過剛才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是否正確了。
此時金古等人也從洞穴中返回,可當玉燕詢問洞穴下方的狀況時,金古卻顯得神色凝重,言語遲疑。
“請二小姐原諒,屬下……屬下無法說明下麵的具體情況,但可以以性命擔保,那裡並無危險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