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個聲音傳來又消失,嬿婉迷茫地看著那沒有匾額的宮殿,想到自己這一生都被困在這樣的地方,下意識便不想走進。
卻忽然聽到一聲冷笑,有人從中迎了出來。
“呦,這不是咱們的炩皇貴妃嘛,折騰了這麼多年,我們還以為您怎麼著也得當個皇後太後的才能下來,怎麼還是跟我們待一塊了。”
嬿婉定睛一看,這冷嘲熱諷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她最痛恨的金玉妍。
要不是看她手裡還牽著凶巴巴的富貴兒,嬿婉真想撲過去撕了她的嘴。
感覺到嬿婉的顫抖,春蟬當即瞪了金玉妍一眼,反正現在大家都死了,也不分什麼主子奴才,誰怕誰啊,當即學著她的語氣反唇相譏。
“呦,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淑嘉皇貴妃啊。我們主兒可比不得您,在下麵待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
就是不知道這麼久了,您有沒有給您的寶貝貴子托個夢,讓他去把您被丟在亂葬崗的屍體撿回來收殮啊。哦,對不起,我忘了,您的貴子,早就是碩履懿親王的兒子了”
金玉妍被戳中痛點,當即炸了毛。
“貞淑,麗心,放富貴兒,給本宮狠狠地咬她!”
春蟬哪裡會慣著她,和瀾翠一邊一個架住了貞淑和麗心,而王蟾抓狗更是擅長,尤其對手還是老相識,當即抱起富貴兒撒腿就跑,急得金玉妍在後邊亂吼亂叫。
“你個狗奴才要去哪裡,快把本宮的富貴兒還回來!”
嬿婉看著她們鬨作一團,也大概反應過來了,自己現在約莫是來到陰間了,而這裡,大概就是她的落腳處。
看來不論生前的什麼身份地位,死了以後還是要一樣飄著。
衛嬿婉懶得理金玉妍,剛想往裡飄去,卻又聽她冷笑一聲。
”你可做好準備了,想找你算賬的人可不少呢。”
嬿婉眉頭一皺。“她們都在?”
“差不多吧,心裡沒什麼牽掛執念的早都走了,留到現在的,要麼是還惦記著活著的人,要麼……”
金玉妍看著她,不懷好意地一笑。“就是等著報仇呢。”
嬿婉看著她滲人的笑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這些年來害了太多人,自然還是虧心的,若是這些人都來找她尋仇……等等,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
那些人活著都鬥不過自己,難道死了以後就有本事了?
嬿婉想起自己那160的戰績,還有自己背後那近乎無敵的永壽宮戰隊,頓時又昂首挺胸了起來。
隻是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進忠。
他若是在等著自己報仇,那該如何是好?
想起他臨死前那凶狠的模樣,嬿婉突然慫了。
沒了身份壓人,大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妃嬪,真打起來自己也吃不了什麼虧。
隻是若是進忠要報複她,她雖然想不出來他會用什麼法子,但她可以肯定,就算變成了鬼,他也一定有本事,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自己不能就這麼怕了,進忠又如何,這些年來還不是被自己玩弄於鼓掌之中,到時候自己服個軟賣個乖,大不了再哭兩聲,不信他就真那麼鐵石心腸,這些年來的情分就能真忘了。
自己在這裡仇人這麼多,少不了還要指望他幫忙,反正現在都變成鬼了,大不了……大不了讓他占些便宜就是了。
想到這裡,嬿婉定了定神,看向金玉妍的眼神也堅定了許多,仰著頭便走了進去。
富貴兒有什麼了不起,本宮的進忠可比這隻會叫喚,不會護主的畜生強多了。
金玉妍看著她一副傲氣十足的樣子,不禁翻了個白眼。
牛個什麼勁啊,當初她下來的時候,可是被那群女人好一頓折騰。
活著的時候一個個都自恃身份,裝得一副高貴端莊的樣子,下來了以後可是放飛自我,打了好些年才消停下來,她衛嬿婉作惡多端,也彆想逃過這一劫。
宮門裡並不是嬿婉熟悉的宮殿,反而是像她小時候住過的四合院一般,並不寬敞也毫不奢華。
嬿婉剛一進門,唯恐天下不亂的金玉妍便扯著嗓子叫喚了起來。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說一點也不緊張那是假的。
不過這麼些年,宮裡的妃嬪論起吃苦受罪,她敢說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
誰還能讓她死兩回啊,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她還有一肚子火要撒呢。
先出來的是高曦月和白蕊姬,嬿婉和她們不熟,一時竟沒有認出來那兩個拉著手的女人是誰。
說起來也是緣分,這兩個人活著的時候彼此看不順眼,又因為高曦月曾經算計白蕊姬的孩子,打的那叫一個來勁。
但死了以後因為太過無聊,又有著相同的愛好,日久天長的日子難熬,反而湊成了一堆,甚至搬到了一起住。
尤其金玉妍下來之後,吸引了大多數的火力,之前那點齟齬倒也就過去了。
高曦月和白蕊姬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也算興趣相投,沒了皇帝要討好,每日彈琴作曲,再吃吃彆人的瓜,竟比活著的時候整日勾心鬥角還要快活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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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她們還有著同樣的一個心結,孩子。
高曦月多年不孕,一直盼著孩子而不得。
而白蕊姬更慘,因為出身卑微,一生為人棋子,不得自主,心心念念的就隻有那個有著自己血脈的孩子,結果卻不明不白地沒了。
因此到了算賬的時候,她們可是沒少跟琅嬅和玉妍扯頭花。
但除了主要仇人之外,她們還有個同樣怨恨的人,那就是烏拉那拉如懿。
這個人打著讓她們做個明白鬼的旗號,看似好心來送她們最後一程,告知了她們所謂的真相,但對於她們而言,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打擊。
或許是她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包括金玉妍在內,都認為她在她們臨終之前的那些所謂‘關懷’,不過是為了落井下石,高高在上的以勝利者的姿態對她們表示憐憫,以滿足她那不可言說的虛榮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