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老太太也是個拎不清的,居然還讚成此事,讓大娘子的目光放長遠些,眼前一時的困難不算什麼,先苦後甜總好過先甜後苦,簡直要把我笑死。
盛紘活到這個歲數了也不過是個五品官,彆的本事沒有,就知道學著他爹寵妾滅妻,大娘子低嫁給他這些年受了多少氣?哪裡有什麼甜頭可嘗?
再說了,盛紘自己都沒什麼底蘊,又能給文敬炎拉拔到什麼程度,一個靠嶽家扶持才能有前途的窮舉子,又能有什麼前途?
退一萬步講,哪怕他最後真的成了,位極人臣,誰又能保證他還會對這個糟糠之妻一如往昔?
指望著男人有良心,還不如指望天上會掉銀子呢!”
林噙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帶著幾分不屑與嘲諷。
平日裡一個個都裝腔作勢,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樣子,看不起她嫌貧愛富,鑽營算計。
可寒門學子那麼好,為何不見他們將自己的女兒也嫁給這些窮苦書生呢?
如今針紮到自己身上了,可算知道疼了吧。
林噙霜說的這個道理,大娘子自然也是懂的,因此不管盛老太太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她都不為所動。
她鉚足了勁要讓如蘭和她姐姐一樣高嫁,至少也要到一個家境殷實,不愁吃穿的富貴人家去才行。
況且在她看來,梁晗就是比文敬炎要強上一百倍。
自己生的女兒什麼樣,她比誰都清楚。
如蘭性格隨她,不夠機靈,性子執拗,遇到事情也容易衝動,最是受不得氣。
因此最好找一個性格溫和的丈夫,和一個好相處的婆婆,如此日子才能過的安穩。
梁晗雖未考取功名,但大娘子心中早有計較。
以永昌伯爵府的豐厚家底,即便將來分了家之後,梁晗什麼都不乾,他也能成為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翁。
況且吳大娘子一向疼愛這個小兒子,難道還會讓他吃虧不成。
在她看來,盛老太太就是自己淋過雨,所以要把彆人的傘也撕了。
堂堂勇毅侯獨女,卻把日子過成現在這樣,落得如此淒涼下場。
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連個能夠送終的親生孩子都沒有。
如此境況,她怎麼還有臉麵,來指點她如何安排女兒的婚事。
有這樣完美的失敗案例在前,她怎麼會讓如蘭走盛老太太的老路?
大娘子才不管什麼先苦後甜,她捧在手心裡,像是眼珠子一樣嗬護著長大的女兒,憑什麼要吃苦,她要她的如兒從頭甜到尾。
為此她私下裡為如蘭準備了一大筆豐厚的嫁妝。倘若長柏日後能高升,有錢有勢,再加上吳大娘子這樣的好婆婆幫襯著,如蘭的日子定能過得安穩無憂。
即便不能,有這些銀子傍身,隻要把這些錢牢牢攥在手裡,如蘭也不會過得太差。
而她嫁到文敬炎家,彆的不說,要用自己的嫁妝補貼婆家那是肯定的。
一想到這種情況大娘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憑什麼要嫁過去給他們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還要倒貼銀子,養著那對母子?她的如兒上輩子欠了文家的嗎?
管家權她可以不要,和丈夫的情分沒了就沒了,唯有這件事,事關她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她絕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