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夫人不解。
“需要這麼複雜嗎?我直接告訴宮鈞徵不行嗎?”
玉燕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不行,我們無憑無據,宮鈞徵未必會相信,更何況到時候宮鎮角知道了,為了宮門內部安穩,定然會倒打一耙,說我們是故意栽贓。
宮鈞徵對這個哥哥向來深信不疑,屆時他便有足夠的理由將這件事糊弄過去。
我們必須要讓宮鈞徵聽荊芥先生親口說出當年的真相,讓宮鎮角沒有狡辯的餘地。如此才能真正坐實此事。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宮喚羽。”
蘭夫人聽後,眉頭微蹙,仍然有些擔心。
“可我不信任他,宮喚羽向來對宮鴻羽馬首是瞻,如果他知道此事以後,出賣了我們,向宮鴻羽告密怎麼辦?”
玉燕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就像我剛剛說的那個道理一樣,宮鈞徵對宮鎮角深信不疑,宮鴻羽對於姑姑你,又何嘗不是百依百順呢?
從他之前屢次為宮鴻羽背鍋的舉動來看,就知道他是個識時務的人。
他不過是宮鴻羽的養子,這聲父親叫了才幾年時間,他就算告密,對他也一點好處都沒有。
反而會因此被宮鴻羽遷怒,覺得他在破壞你們的夫妻感情,他不會做這種對自己有弊無利的愚蠢之事的。”
見蘭夫人深以為然,玉燕又繼續煽風點火
“況且我隻是前去試探一番,若是他不答應,也沒有什麼實際證據,不過要不要冒這個險,還是要由姑姑你來決定,若是你舍不得子羽弟弟,或者不想離開宮門……”
蘭夫人當即道
“我怎麼會不想離開宮門?燕兒,我隻是擔心若是這件事不成,最終會牽連到你。”
玉燕一副感動不已的表情。
“姑姑,你的心意我明白,隻是我們榮辱與共,早就是不可分割的彼此了,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的未來就是你的未來,無論將來要麵對的是什麼,燕兒都會永遠陪你一起的。”
玉燕來找宮喚羽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練刀。
汗水沿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滴落在青石板上。
春日的寒風雖不如冬日刺骨,卻也帶著料峭之意。
宮喚羽卻仿佛渾然不覺,他一向都如此刻苦,寒暑不輟。
便是數九寒天的時節,他也照舊裸著上身在雪地裡揮汗如雨的練功。
那份執著與刻苦,讓旁觀者無不為之動容。
但玉燕卻覺得,他不是努力,他是除了努力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那是他在麵對生活重壓時,唯一能做也必須要做的事情。
同樣處於困境,蘭夫人選擇徹底躺平。
反正也找不到出路,還不如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算逑。
但宮喚羽不一樣,他不敢停,也不能停。
就像是不停往山上滾石頭的人,即便知道即使推到山頂,也終究會滾落下去,他也不敢停下腳步。
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麻痹他的內心,緩解他的痛苦,用汗水衝刷掉過往的陰霾,讓他找尋到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但現在他不用要強了,因為他的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