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太被罵得麵皮漲紫,但,錯是不可能認的。
“你這個刁婆娘,彆亂扯扯阿二小三。我隻說一點,他做兒子的,給老子娘當牛做馬,不是應該的嗎!”
她一副理所當然,恬不知恥的模樣,令人十分心寒。
佟大的臉,流滿了眼淚。
“娘。”
“兒子自信,以往做得夠多了,多得甚至虧了自己的妻兒。”
“如今,兒子也是個廢人了,以後再不能侍奉娘。”
他坐在滑板車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咱們的母子情分,到這裡,就斷了吧!”
此言一出,人群中騷動了一下。
佟大的孝順,可是粑粑村頭一等的呀。
昔年,不論佟老太怎麼刻薄他、苛待大房,他都不帶吭聲的,也不許佟嫂子抱怨。
如今,他竟主動與佟老太斷親了!
“當家的……”
佟嫂子怔怔望著佟大,像沒聽明白似的。
然後,她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
佟秀與她抱在一起,默默流淚。
佟老太則氣得耳朵冒煙。
佟大竟敢跟她斷親?
他有什麼資格跟她斷親?
雖然她不稀罕這廢物兒子,但就算是一條狗,也隻能是她打著罵著踹著走,斷沒有狗扔下她,自己走的道理!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佟老太扯起嗓子尖叫
“打他們呀!不孝子孫給我打!我縣衙裡有人!我家三兒當官了!誰不打就是跟我家三兒作對,拉到縣衙打板子殺頭了!”
無知的莊稼漢子們被她鼓動著,又激憤起來。
佟大手執鐵鍬,將佟嫂子和佟秀護在身後。
“一個殘廢,怕他作甚!”
佟二捂著頭上的血,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趴在自家婆娘肩膀上,滿臉怨恨。
他色厲內荏地喊
“打死佟大!用長鉤子捅他!他就是個殘廢,爬不起來的,捅死他!”
長鉤子,一種狀如鐮刀,但是又小又薄的刀子,裝在長長的杆子上,通常用來打果子。
佟大雙腿殘疾,隻能坐在滑板車上,高度方麵本就吃虧。
使這種長鉤子,就可以遠距離攻擊行動不便的佟大,讓他毫無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佟二這個提議,不可謂不惡毒。
很快,幾個漢子拿著長鉤子,將佟大的衣衫割出幾道大口子。
“不要……”佟嫂子哭著抱住佟大。
一時間,佟家大房三口,被眾人手執利刃圍在中間,猶如籠子裡待宰的雞。
突然,院子外麵,傳來一聲騾子的鼻音。
“敲裡馬,老子不在,就當老子是死的!”
高大的身影像龍卷風般刮進來,以千軍萬馬之勢,抬腳就是連環飛踢。
直接踹斷了三個大漢的鼻梁。
這還沒完,他搶過彆人手裡的長鉤子和柴刀,兩眼一閉就是捅就是砍。
毫無章法,不論生死。
這不要命的亂刀打法,這一米九身高的降維打擊,直接把眾人嚇得四處逃散。
其他人的傷情且不說,佟二屁股上挨了兩刀,他婆娘的臉也被割了。
佟老太倒是沒有中刀,可是她娘家侄女跑得急,給她絆了一下。
她把腿摔斷了。
院子裡滾了一地的人。
麵黑如羅刹的隋準,殺氣騰騰走到佟大他們跟前,一個轉身,威武挺立,然後用力將長鉤子往地上一拄。
“還有誰?”
他沉沉地問,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憤怒。
在地各位,不論是傷的還是沒傷的,都不約而同想起,隋準去王麻子家買豆腐的那個遙遠的上午。
要命。
他真的會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