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看見了走進來的隋準和佟秀,臉上馬上顯出憤恨。
“就是他們!爹,就是他們欺負了我!”
然後,她抓著一旁的張大官人、徐老板等人,發號施令
“那矮個兒的繡工師傅,說是常給你們做衣裳的,你們認得吧?”
“你們以後,都不許找他做了!”
張大官人和徐老板,都是合河鎮本地的小布商,都靠抱王老板的大腿,跟在後頭喝點湯呢。
王老板不在乎王小姐的小恩小怨,但他們不能不在乎。
兩人趕緊點頭哈腰
“王小姐說的是,那等手藝差的,不值得再去光顧……”
嘩啦!
一件袍子被扔到他們腳下。
隋準語氣冰冷
“手藝差不差自己看,先把補袍子的錢結了。”
“還有。”
他把佟秀放下來,兩人站在眾人麵前,氣勢逼人
“王小姐硬要補,還自己說了該用什麼針什麼線,回過頭卻辱罵彆人沒補好。是不是,該跟我們繡工師傅道個歉?”
王小姐如同聽見什麼大笑話,叉著腰笑得前俯後仰。
“等等,你跟本小姐說什麼?”
“好大的膽子,竟敢讓本小姐給你道歉!”
她現在可不是站在街上,身旁隻有兩個廢物小廝的時候了。
整個客棧,都是她的人。
隻要她願意,就能將這兩個刁民打個爛臭!
“來人啊,給本小姐把這兩個……”
“老爺!”
一個小廝滿頭大汗跑進來,打斷了她的話。
“老爺,不得了了,咱們布匹,被老鼠咬了!”
王老板沉穩的表情輕輕地碎了。
“你說什麼!”
他站了起來,麵色發白
“怎的就進了老鼠!布匹可都被咬壞了?”
小廝瑟瑟發抖。
他不敢說是其實不是老鼠,而是一條狗。
自己當時正在打盹,一不留神讓一條賊頭賊腦的狗,把貨給啃了。
“倒是沒有都被咬壞,隻是毀了幾塊……”
王老板鬆了一口氣。
但小廝接下來的話,徹底將他擊倒
“可您預備著送給縣令夫人做壽禮的鷹羽尼,被咬了一個洞……”
王老板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爹!”
“老爺!”
“王老板!”
無數人手忙腳亂,把王老板嫩白的臉拍得都紅了,他才勉強喘上來一口氣。
“快拿上來,拿上來我看看……”他顫聲道。
小廝跌跌撞撞拿上來,他一看。
不是一個洞,是三個。
終於徹底暈過去了。
“爹!”
“老爺!”
“王老板!”
……
又是打臉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水,王老板終於活過來了。
他軟軟地癱在地上,拍大腿
“這可如何是好呀,我應承了縣令夫人,特特給她帶的鷹羽尼,就這麼毀了,我在成陽縣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在這個朝代,商籍是賤籍。
巨賈富商聽著好聽,但與當官的相比,不值一提。
做買賣的,不論身家多厚實,都隻能匍匐在當權者底下,搖尾乞憐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