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的聽了大怒。
一個臭讀書的,一隻腳還沒抬進縣試呢,先跑縣學逞威風來了?
他可是門鬥掌印,掌管著縣學的門臉。
怎麼可以讓一個區區屁民,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當即掃了直裰,氣勢淩然地朝門外走去。
“何人喧嘩!”他厲喝。
然而抬眼一看,三個小夥子他認識倆。
一個胖嘟嘟富貴相的,成陽縣首富之子,朱龐。
一個清貴桀驁戾氣的,栗山關氏小少爺,關泓一。
惹不起,一個都惹不起。
掌印的氣勢立馬矮了三分。
還好中間那個,看起來很窮很樸素,應當就是所謂的隋準。
他沒什麼靠山的,就是個莊稼漢。
掌印安心了幾分。
“嚷嚷什麼?隋準,你這單子寫得不合規矩,故而本掌印打回去,你有什麼不服?”掌印板著臉說。
“不知在下的單子,是哪裡不合規矩?”隋準問。
“哪裡不合規矩,你自己不會看?”
掌印傲慢地看了他一眼。
不論隋準怎麼問,他就是不說哪裡有問題,隻說自己看。
隋準想起一句名言
人性最大的惡,就是在權利最小範圍內,最大限度地為難彆人。
赤裸裸的小人行徑。
隋準也動怒了。
“在下看著沒有任何問題,若是掌印非要打回我的單子。”
“我就在這鳴冤三日,血書眾人。”
“讓大家都來幫我看看,究竟是哪裡有問題!”
嗬,你賴皮,我更賴皮。
看看是我丟了麵子,還是你丟了飯碗?
掌印見他油鹽不進,在心中暗罵,這鄉下泥腿子就是臉皮厚。
一點讀書人的清高都無。
連這種當眾鳴冤,顏麵丟儘的事也做得。
但若真讓他大鬨縣學,教諭和訓導知道了,自己也要擔乾係。
這樣想著,掌印很不高興。
他一把搶過隋準手上的單子,點了點紙麵。
言語間儘是諷刺
“你看看你這具保廩生,寫的何人?”
“鄭寒之,聽都沒聽過,廩生裡頭,根本沒這人!”
關泓一一聽不依了
“你這老兒,好沒道理!縣學曆史悠久,人才濟濟,怎知就沒有。”
“你也不去查一查,就說沒有?”
掌印摸摸胡子
“關少爺,本掌印在此二十餘年,對縣學中的廩生如數家珍,無需查。關少爺未進過縣學,不知道這些,還是莫摻和的好。”
而後,又瞟了隋準一眼
“也免得關少爺年輕,被一些心思狡詐的,給哄了當槍使。”
被掌印一頓暗嗆,關泓一氣得簡直要滿地打滾。
“你個老東西……”
他還沒說出口,掌印唯恐鬨大了惹人注目,趕緊瞪起眼睛
“行了!”
“關少爺和朱公子,你們的單子沒問題,門鬥已經蓋印,請你們回去吧,莫要攪擾了。”
“至於隋準……”
他抖了抖隋準的單子。
然後,撕成兩半,扔在風中
“弄虛作假,實在有損讀書人的清譽。”
“本掌印定要肅清這不良風氣,為廣大學子好好立個規矩。”
“隋準,虛假作保,永久取消報考資格。”
“終生禁考!”
如此嚴厲的懲處,不僅將師徒三人,也將一眾看熱鬨的人,都驚呆了。
終生禁考?
對於一個讀書人而言,這個懲罰,太重,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