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看義父您在忙。”一墨色衣衫男子探頭探腦踱了進來,原是洗漱乾淨的孟昶。刮了胡子收拾乾淨的孟昶配得上一表人才,精神利落一臉清爽,笑起來痞氣十足,行為舉止給人感覺像個街溜子市井混混,但賊兮兮討打得來又有點招人喜歡。
裝模作樣一通招呼,“見過義父,見過花月姑姑,見過宗女。”
容月卿反唇相譏,“我看你也挺忙的,還不趕緊坐下。”
孟昶縮了縮脖子,都不敢說剛吃過了,找到相熟的柳曲默旁邊落座,二人是用手語你一言我一語親切交流了起來。
精致的菜肴陸續呈上。
容月卿生活講究,飯桌上見不得晚輩失儀,孟昶、柳曲默停了嘮嗑認真對付麵前的食物。慕容曉看著眼前帶魚、螃蟹一類吃起來麻煩的食物就頭大,苦巴巴喝了幾口魚湯,魚湯配了鮮菌鮮美異常,慕容曉胃口大開,更覺饑腸轆轆。
上官豹取了勺筷,三扒兩撥就給帶魚掀皮拆骨,白花花的魚肉整齊排列在盤邊,還備上了點魚的醬。
慕容曉歎為觀止又頗為無語看著那尾已被剔骨的魚,上官豹已經開始拆螃蟹,行雲流水的將蟹肉卸了下來,完了蟹殼還能砌回一隻完整的螃蟹,蟹肉堆成一座小山,備上了點蟹的醋還不忘點片薑。
柳花月忍不住連連誇讚,“宗女,你看阿豹的手多巧,什麼都一學就會,往後耐心告訴他你的喜好,照顧你起居不會比你那兩位兄長差。”
柳花月連上官豹接上官末、上官止的班都知道,那容月卿所言八九不離十了。
慕容曉沒有應聲,心裡卻抵觸,吃了口菜就將煩惱拋諸腦後,可口的飯菜讓她決定有什麼吃飽再說。
酒足飯飽,慕容曉打了個飽嗝,解膩的水果遞到了手邊。慕容曉嫌棄地瞥了遞水果的上官豹一眼,上官豹當即縮了回去,滿臉愁容,百思不得其解哪裡還有不周到的地方。
慕容曉苦悶,對麵的孟昶、柳曲默仗著手語不會打攪不到容月卿,二人是聊得暢快淋漓不亦樂乎,一直厭世臉的柳曲默少有的眉飛色舞。
想起來上官豹能看懂,側頭問上官豹,“他倆在聊什麼。”
上官豹似乎跟這倆關係不錯,臉帶暖意俯身答道,“隻是朋友間的尋常問候。”
“朋友?”慕容曉不快地拿果盤裡的桃子出氣,陰陽怪氣道,“也不知道誰告訴我的,他沒朋友。”
慕容曉聲音不大,但該聽到的人聽到了,對麵和諧的氣氛戛然而止,柳曲默心虛地偷瞄慕容曉。
論歲數,在場容月卿最年長,但論江湖資曆,孟昶才是摸爬滾打最久的。瞧了他敬愛的義父一眼,判定容月卿隻想作壁上觀,無奈收起油頭粉麵,站起來畢恭畢敬,“稟宗女,敝人與曲默確實算不得朋友,我倆都是五爺名下義子,異姓兄弟,自然無話不談。”
“那我而今有事請教,是否也能無話不談?”
孟昶一種該來的還是來了的感覺,苦笑一下,應道,“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好,近日,洛陽郊外出了宗轟動武林的命案……”
孟昶笑笑,連忙打斷,“宗女,我管長安的,洛陽,不歸我管。”
孟昶裝傻充愣,慕容曉也不客氣,直奔主題,“好,那就長安。長安有女梁細雨,黑舟旗下第一女殺手,手上多宗滅門命案,這可歸你管了吧。”
孟昶瞳孔巨震,也不知這祖宗從哪裡聽說的事情,再也維持不住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向一臉不善的容月卿,一時竟分辨不出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容月卿充耳不聞,隻當他們在閒聊,默默起身準備離席,“都吃飽了?那就都散了吧。”
容月卿要走,孟昶把心一橫,邁開兩步就是一跪,大聲吆喝,“義父,請留步!兒,有事相求。”而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咚咚”磕起響頭來。
“你這是要乾嘛。”這不要命的磕法,柳花月連忙製止。
待到孟昶停下來,額上鮮紅一片。
看著孟昶鮮血順流而下,容月卿白淨的臉上現出紅暈,鬢邊青筋冒出,耳根紅了起來。慕容曉知得,這便是動了真怒。
“值得麼?”容月卿鏗鏘有力寒氣逼人,仿佛下一刻就能一掌拍碎孟昶的天靈蓋。
孟昶毫不猶豫,“值!”
聽到這一聲,容月卿恨不得拂袖而去,“自不量力!”
“義父,義父。”孟昶怕容月卿真走,跪著追了幾步,苦苦哀求,“孩兒是真的沒法子了,這才回來求您老人家。”
容月卿躲開,慍色不退,“你若不提,我權當無事發生,你若提起,我所想隻會是殺與不殺,絕不留此等禍害。”
“那我也絕不獨活!”孟昶執拗,策馬回來的一刻恐怕已立下死誌。
知子莫若父。想到家中親子義子全是不省心的貨,容月卿終於摔了最心愛的茶碗,“你們一個二個想要把我氣死不成?她若當真對你有情就不該拖累你!”
“義父,她已不辭而彆,若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會想到回來求助。”孟昶癱坐地上像極個無助的孩子,頃刻間已淚流滿麵,“我早知她便是我要尋的凶手,她亦知我是要將其繩之以法的捕快,我們虛情假意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她不想伏法但也沒對我下手,我等著她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可我沒等到那一天,她隻想做尋常女子過男耕女織的生活,為了脫離黑舟,她不惜躲避黑舟的重重追殺身負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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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越說越激動,掩麵哽咽,“我知道,她罪有應得。可我難受啊。”
言罷狠捶胸口,“老子難受,心窩子疼,被人用匕首剜心一般地疼。我每天試圖說服自己這不過是個十惡不赦的凶手,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可我明白她不是啊。她身不由己,動手的是她不錯,但有惡念是惡行的是雇主是黑舟,不是她!”
“行,你就這麼跟你的上司說,跟那些被黑舟滅了滿門的說,就是那黑舟,也不可能放過她。”容月卿怒吼回去,偏偏卻能痛孟昶所痛,清楚愛人至深之時眼見愛人撒手人寰是如何的人間煉獄。
情之一事無理可依,可事到臨頭發生在親近之人身上,容月卿隻想快刀斬亂麻,不讓其延續一輩子的遺憾和痛苦。
“冬木,帶些人,找到梁細雨,不論生死送予府衙。”
容月卿如此吩咐,一直隱秘的柳冬木應聲而去。
“冬木叔,請留步!”
喊住了柳冬木,孟昶繼續哀求,“義父,求您給她一個機會,成全孩兒。孟昶自知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此生無以為報。隻求義父成全這麼一回,來世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孟昶決絕,埋首便拜,大有不答應就再不起來的意思。
容月卿看他不聽勸,氣得是破口大罵,“滾蛋,都是狗屁。你這世活明白了麼,就想來世?早知你今日如此,我就該放任你死在火場,也不至於有今日局麵。我今天就不怕明白告訴你,滅你孟家滿門的正是黑舟,那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沒準她手上就有你家人的血,就這麼,你還要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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