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麼?慕少白反思所作所為,哪裡還有之前興師問罪的氣勢。
容月卿心疼孩子,這麼多年鞭長莫及,覺得再怎麼補償都不為過的,憐惜地撥弄慕少白亂了的頭發,眼神仍是慕少白記憶中的慈愛。
“傻孩子,乾嘛這麼折磨自己,就算真的爹不疼娘不愛的,也要愛惜自己啊。”容月卿越說越恨鐵不成鋼,“宗女那丫頭啊,你降不住的,她也看不上你。不過沒關係,這裡是中原,這裡以夫為天男尊女卑,以我們的條件妻妾成群也是可以的,中原有的是溫柔賢淑的好姑娘。”
“敢情你是來妻妾成群的?”死心眼的慕少白一點都不理解父親的苦心。
“傻。”容月卿一巴掌拍他腦門上,“你當這是我的主意?你還真當你娘不要你,她舍得?她和我合計,西南女子金貴埋汰你,那就來中原,中原男子金貴,想你在這兒活出另一番天地。”
慕少白懵了,“你和娘還有聯係?”
想起原委,容月卿氣得想掐慕少白脖子,“還不是因為你!你娘多乾脆的一個人,讓我滾就做好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這麼低三下四寫個血書過來嚇得我夠嗆。就你這小子給逼的,難怪她愧疚成這樣,竟把你養成如此模樣,真的比殺了她還難受。”
容月卿的話像把冰錐,一下下將一個寒冰千裡的湖麵鑿開,找到了一個躲在湖底哭泣的孩子,這孩子委屈地睜開了眼睛,眼裡濡滿了淚水。
容月卿沒有見過這樣的慕少白,慌了,“怎麼了?爹把話說重了?”
慕少白看著容月卿,看到容月卿眸中藏不住的關心,撲到容月卿懷中放聲大哭。
多年的委屈,多年的困惑,多年的不甘,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容月卿釋懷了。
從小到大,除去牙牙學語的懵懂年歲,慕少白都倔強得讓人害怕。哪怕臉上寫滿不悅,受了天大的不公,所思所想隻會是如何報複回去,絕不怨天尤人掉一滴眼淚。這點倒是像極了慕荼山。
彆扭、傲嬌、偏執,偏偏心思細膩,容月卿都不知怎麼可以說出來這麼多缺點,可到底是他的兒子,該怎麼寵就怎麼寵,理所當然的覺得可以守護他一輩子,毫不吝嗇傾儘所有,從不管外間閒言碎語。
哪想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容月卿不得不逃離,留下這麼個還未成熟還未能獨當一麵的孩子,在他心底種下了難以磨滅的恨。
“好好好,彆哭了,都是爹不對,不是爹不想你,是我遠在中原又是那種身份,我不敢打攪你們,我怕我和你們聯係會將你們母子置於危險之中。你娘不會疼人,弄成這樣她真的不想,儘然我倆互不相欠獨獨虧欠了你。”
這話若是放在解開心結前說,慕少白是不信的。而如今,他心甘情願,哪怕被背叛死在容月卿的懷裡。
慕少白又變回小時候那個黏人的小團子,容月卿還不習慣了,“來來來,彆丟人了,一會被不知情的人看見會謠言滿天飛的。”
兩個天姿國色的男人在一堆血汙中摟摟抱抱,場麵確實很驚悚。
“起來吧,血都涼了,一會結塊就難收拾了。”容月卿提醒。
水蛭螞蟥等吸血蟲子的口器自帶麻藥,吸附身上並無感覺,慕少白被這麼一提醒往身上一看,昏死了過去。
想著把他叫醒也無濟於事,容月卿喚門外的上官郎君幫忙。
守門的上官豹不是刻薄的,職責以外的事情也會有回應,撤了那盆惡心的東西,找燒水婆子燒了盆熱水供他們洗漱之用。
泡了這個回春的澡,容月卿頓覺神清氣爽,除了一頭華發黑不回來,歲月的痕跡又自他身上消逝。
“少白,少白,醒醒,彆嚇唬爹。”
溫暖的,輕柔的,慕少白悠悠醒轉,容月卿正仔細為其擦身,這又當爹又當媽的著實有點心累。
見慕少白醒來,笑道,“還說要娶那丫頭,以後天天對著這些玩意,你怎麼受得了。”
慕少白一個激靈,定了定神發現被扒了個乾淨,也不抱怨,接過帕子,“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