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齊這麼一屋子牛鬼蛇神,沒把祠堂掀了也著實不易。
還好,今天這一屋子還知道誰是正主。林正威出現,大夥都收斂,各種激烈的情緒都硬生生按了下來。
與林正威最熟的上官邪熱絡地招呼他上座。
林正威苦笑著,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下穿過廳堂,半個屁股不自然地架主席椅上,頭都不敢擰,輕聲問已不知在此煎熬多久的林夫人,抱怨道,“你咋也不知道先知會我一聲。”
林夫人無奈,頗覺冤枉,“老爺,我先到的,也不知道還有這許多客人。他們吵起來,我想招呼、勸架,他們就是吵得再凶都異口同聲要我坐下,我不得動彈。”
吵鬨歸吵鬨,今天林夫人是這堂裡的主人,是此次認親儀式的主角,所有人都出奇一致地先將林夫人放第一位。
他們是一邊吵架一邊勸林夫人坐著,他們保證不打起來就行。
於是,林夫人就這麼坐在那,從開始的膽戰心驚到麻木無奈,最後覺得他們一把年紀還在小孩子吵嘴一般。
忽而,氣氛驟變,一個小腦袋鬼鬼祟祟探了進來。
慕容曉明顯也被堂內熱鬨驚奇到了。看著這麼一屋子熟人,眼睛眨巴眨巴,眼珠子咕溜溜地轉。
“哎喲,小姑娘,你哪位啊,莫不是走錯了門。”上官邪第一個笑著打趣。
慕容曉精心打扮,半綰青絲,雙丫髻小劉海,恰到好處的流蘇珍珠點綴,湖綠小坎套著件繡滿小荷花的齊胸襦裙,襯得那張玉雪可愛的小臉越發恬靜飽滿,言行舉止沒有平時跳脫,氣質雖比不上大家閨秀,但小家碧玉也無差,討人喜歡得緊。
慕容曉刁蠻任性,平時在莊上野慣了,啥時候會打扮得如此得體。
慕容風被上官邪逗笑,欣賞著這與平時不同的慕容曉,上官止看這個妹妹這麼端著,暗暗捧腹,好容易才將笑意憋回去。
上官惡將兄弟的話當了真,定睛看了很久才確定這當真是慕容曉,端正了一下坐姿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慕容霜成了嘴替,“我們旭日山莊出來的女孩自然不會差。”
上官末不敢苟同地嗤之以鼻,有比他更清楚慕容曉是何方妖怪的麼。隻管看了一眼,而後眼觀鼻鼻觀心。
見慕容曉穿著她親自挑選的衣裳如此好看,林夫人眉開眼笑,連連稱讚,“這一身挺合適。”
陳若蘭本無心裝在,離慕容曉最近,一抬眼,特彆那身荷花刺繡,看呆了。
慕少白終於在正式場合見著慕容曉,滿心歡喜得都忘了規矩,兩步走到慕容曉跟前牽她的手,眼裡都有了光,小閨蜜般道,“阿曉,你今天真好看。”
慕容曉應道,“你不發癲的時候天天都好看啊。”
慕少白“唰”一下紅了臉,察覺周圍不善的目光,縮了手,扭捏起來。
慕容曉教訓道,“身子還沒好利索,你不知道心疼自己也心疼一下你爹,我又不會跑了去,你什麼時候來不是來。”
慕少白最怕慕容曉厭棄他,連忙分辯,“我答應我爹,今天見你一麵就隨他回彆有洞天學習打理事務,不是故意給你添亂的。”
慕容曉更覺得好笑了,“那你這是回家,怎麼說得你準備進萬蠱窟閉關一樣,你給我補個小瓶子,我得空找你玩。”
慕少白聞言心花怒放,將早早備好裝著血蛾的白玉瓶子往慕容曉手心一塞,“說好了,不許抵賴。”而後心滿意足地回到容月卿身邊。
東西成功送了出去,慕少白眼底都是笑意,容月卿好久沒看到這麼活潑的慕少白,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完全無視旭日山莊那幾位恨得眼珠子都能噴出火來。
那白玉瓶子林夫人看著眼熟,慕容曉就是為這瓶子的主人以身犯險,不然多看兩眼。悲劇的是,她到現在還以為容月卿是位夫人,慕少白是個姑娘,乃至慕少白這麼眾目睽睽做出私相授受的的事情也沒覺得不妥。
作為慕容曉家長的林夫人不作聲,底下的人也不好發作。上官邪夫婦、上官惡夫婦,連帶元緋瑤都不約而同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被看得發怵,偷偷問一旁林正威,“老爺,我是不是哪裡不妥。”
林正威整個人僵硬,嘴角扯了扯,“媳婦你放心,今天你做什麼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