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特意過來對他說這些是為了什麼?為了讓他心軟?為了讓他知道她有多可憐、多痛苦、所以複活司天音是一件多麼必要的事,他如果還愛她,就應該心疼她,應該乖乖地屈服,交出自己的身體,心甘情願做一個替身,做一個容器。
師尊啊師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連哄人都不會哄。
林林總總說了這麼多,甚至連一句關於他的都沒提到。
哦,還是提到了一句——和人一起遊曆仙域——他連被提到名字都不配,隻有一個代稱。甚至,她在和他那一途繾綣旖旎、共賞仙域美景之時,身體被他攬著,心中想的,卻是司天音看不到這樣的風景!
嗬嗬嗬嗬——他無聲地自嘲,她以為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若是以前的他,看到她這樣脆弱的一麵,不管她說什麼,她想要什麼,他都如聆聖旨,哪怕要他的命,他也會甘之如飴。
但是,在經曆了這七年非人般的地域折磨後,他已經全然扭曲了。
若她痛哭流涕地對他懺悔,他可能還會心軟一瞬。可她口中所說、心中所想,不是司天音,就是明昭。他在她心中,根本連個影子都不是。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她是可以說出這麼多話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覺得自己真是可笑到了極點。
“喂,小子,你彆聽她這麼說完就心軟了!我今天跟你說什麼來著!”斬穹大聲喝道。
“……我會心軟?”他冷聲道,“她心裡不是明昭就是司天音,和我有什麼關係?除了恨,我對她再無其他感情。”
“沒有就好!她特意過來和你說這些,不過是發現重刑無法讓你屈服,故意換了個手段讓你心軟而已。你可彆聽她可憐兮兮地說幾句就心軟了,自甘做她的容器。魔族,最擅長的就是騙人!”
“……前輩多慮了。我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全拜她所賜。看她現在這樣,我隻覺得快意十足。”他淡淡道,但是,她脆弱的模樣卻不斷在他腦海中閃現,讓他心煩意亂。
“哼,這個女人真是虛偽,我早就覺得她虛偽了!對你這般折磨虐待,還假惺惺地在這裡自傷自憐,外界對她的評價當真沒錯,這樣狠毒的女人,和明昭確實是相配。”
不許再想她了!他對自己厲聲喝道。她從來就沒有在意過你一分一毫,你隻是一個長得和司天音相像的替身,一個用來壓製詛咒的暖床工具!
她喃喃念著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占據她過去的司天音,一個是占據著她現在和未來的明昭。
而他是什麼東西?
漂亮的墨瞳裡,深邃幽冷的令人心驚膽顫。
熊熊的火焰在幽深的墨色瞳孔裡燃燒,是濃鬱黑夜中唯一的一抹亮。
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浮現,很快便占據了他整個腦海。這個念頭甫一浮現,呼吸驟然急促,在幽暗的牢籠內喘得激烈。長久的偽裝被徹底撕裂,釋放出深鎖在心底的瘋狂和陰暗。腦中隻剩下了這唯一一個瘋狂的念頭,想到那個場景,他眸中愈發充斥瘋狂和危險。
他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了。
他已經不想再奢求什麼其他東西。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得到她的人。
既然她隻能看到司天音和明昭,那他就讓她再也沒辦法看到彆人,唯獨、隻能、注視——他——!
……
數日後,皇宮正殿。
她站在殿內,那個男人又換下了高高在上的帝皇服飾,換回了那一身清逸出塵的青衣。
“休息好了,走吧,去找第六樣東西。”明昭微笑道。
“……這次去哪?”
“虛無攝魂影……這次,要去虛空,要倚仗你的空間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