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方天地的自然之力,又豈是現在已經身受重傷、靈力枯竭的她能對抗的?
支撐裂縫的念劍,在天地洪流間不過一葉孤舟。即使她身周已經黑氣纏繞,雙眸變為濃鬱的黑紅色,但修羅之力能給她的力量在麵對天地之力之時,也不過蚍蜉撼樹。未撐得多久,無形念劍就被向內擠壓合攏的空間重重壓成了四散泡影。
隨著心無影所化念劍的崩潰,她連身體都再也無力支撐,重重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如被抽乾了筋骨一般癱軟在地上。
一切都恍恍惚惚,恍若身處幻夢中。
漆黑的空間裂縫已經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總是掛著清淺微笑、看不透他在想什麼的青衣男人。
空間再次恢複了平靜,剛才的劇烈顫動似乎隻是一場錯覺。
跌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許久,她仍覺得一切都是這麼的虛幻和不真實。那個不久前還揚言要成為三界之主的男人,那個永遠意氣風發、強悍到可怖的男人,那個一直在算計她、卻又屢次救她於危機之中的男人。
就這麼……消失了?
為了救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是要在這一代就完成明族的夙願嗎?
就算他救她的目的是想利用她,但是他這一死,他所有的謀劃都成了空中樓閣、虛幻泡影。那,救她這件事,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無數的疑問盤桓在她心頭,可是已經沒有人能回答她的這些問題。
怔怔地望著那道裂縫消失的方向,呆滯出神。心仿佛被挖了一塊,空落落的。
她一直在對著那道裂縫消失的位置發呆,連體內靈脈斷裂並上多重反噬的撕裂痛苦都察覺不到了,隻是愣愣的出神。
“想什麼呢?我的皇後。”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充滿了虛弱。
她驀然被拉回了現實,不敢置信地猛然回頭。
青衣早已染紅,那個男人還是掛著招牌的清淺笑容,隻是用左手捂著胸口,指縫間不斷滲出鮮血,順著青衣下擺流到地上。右手拖著那把奇異的神劍日月同輝,劍尖無力地垂著,劍上血痕縱橫,似乎全是他的血。
和原先永遠胸懷萬壑、掌控全局的氣定神閒相比,現在的明昭狼狽了許多,也虛弱了許多。但是——
她的聲音顫抖到字不成句“你……你……你沒……”
男人愉悅的笑了起來,不料笑聲扯動到了傷口,他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色上染了兩分血色,赤紅的瞳灼出的目光卻灼熱的嚇人,“皇後,我沒死,你是失望呢,還是高興呢?”
“………………”
懸著的巨石重重砸落,她驀然放鬆了下來,眼前一黑,體內撕裂般的劇痛猛然全部向四肢百骸湧入,突如其來的瀕死般的痛感讓她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暈倒前,似乎隱隱感覺到向後倒去的身體被一雙大手眼疾手快地接住,以及落在耳畔的一聲悠遠的歎息。
……
沉在一片漆黑的血池裡,縈入鼻腔的是濃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