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眺了一眼群山連綿,猶似當初在玄極宗山下之時。
緊了緊黑色的鬥篷,鳳眸裡驀然劃過一絲悲哀,又極快變成了自嘲,她還在掙紮什麼?
“走吧。後山應該防備會鬆一點。”仰頭望了一眼天空,正是黃昏,日夜交替之時,防備最是薄弱。——司鬆鶴心思縝密,深夜之時的防備隻會更強,反倒是黃昏之時晝夜交替,防備或許會有所減弱。
果然,和前山相比,正處交班之時的後山防禦薄弱,守護的弟子懨懨欲睡,漫不經心。悄悄用馭念之術破開了結界,輕易打暈了兩名看守後山小路的弟子,拖進了山洞裡。用幻顏珠分彆變幻成了兩名弟子的模樣,換上了玄清宗弟子服飾,與來換班的弟子交接,成功潛入了守衛森嚴的玄清宗中。
多少年沒有過這樣偽裝潛入暗殺的體驗了?東方九容頗有些感慨,當初還是一名普通殺手的時候,她和修冥出來執行任務,用幻顏珠偽裝就是他們最常使用的手段。
不過,修冥雖有他娘親留給他的幻顏珠,但在聖教之時,他用的仍然是他的本來麵目。原因是修冥隻有一半的魔族血脈,平時不用能力的時候瞳色仍是黑色,隻有在使用楚族馭金術之時,瞳色才會變成紅色。不像她的眼睛和容色都太過招搖,不得不用幻顏珠偽裝容顏。
訝異於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她都仿似一個真正的仙門普通弟子。舉手投足間的一舉一動都惟妙惟俏,偽裝的熟練程度令人吃驚。
對實力地位與自己堪稱雲泥之彆的普通弟子都點頭哈腰的她,和那個冷厲如霜鋒的尊使月冥、以及那個優雅霸氣的東方之王完全沒有任何一絲相似之處。
借著玄清宗弟子的身份偽裝穿過重重戒備,終於是穿過了外門,到達內宗大門前時,他們被內宗門口守護的弟子攔了下來“宗主有令,戒嚴期間,外門弟子無令不可擅入,師弟,師妹,實在不好意思了,師兄也是按規辦事,先請回吧。”
兩人雖都驚愕片刻,但麵上卻不動聲色,看不出一絲破綻,“是,師兄,我們這就回去。”
內門守門弟子雖然彬彬有禮,但態度堅決。無可奈何之下,他們隻能退到一邊偏僻的角落。
“尊使,現在該如何?”輕聲詢問,他們時間不多,那兩名弟子隻是被打暈後拖進山洞,若是醒轉過來,他們立時就會暴露。
心中暗罵一句司鬆鶴老奸巨猾,善於謀略和心機深沉似乎是司家人與生俱來的秉性。緊急思考現狀和破局之法,垂睫沉吟半晌,東方九容忽道“你可有什麼想法?”
“屬下謹從尊使吩咐。”似是而非的作答,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直接殺進去雖是不難,但必然會打草驚蛇。
“你覺得現在應該如何行止?”
他唇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尊使說什麼屬下就做什麼,屬下豈敢妄言?”
臉上看似掛著笑容,毫不客氣的語氣中卻帶著刺痛的冷意,似是被他一句話嗆得怔愣住了,“……你不高興?怎麼了?”貝齒輕咬下唇,雖是隔著兩張麵具,可是對他這副模樣卻再熟悉不過。
每次生氣,他都是這個模樣。
“……尊使言重,屬下哪敢不高興。”冷意更甚,再度憶起昨夜聽到的對話,幾乎再也克製不住要衝破胸臆的憤怒,心裡憋悶,直接出言嗆她。
“……”沒再追問,隻是長歎了一口氣。“……出去等我,在離玄清宗遠些的地方……待會我去找你。”
語氣是少見的軟,甚至還帶著些……無奈。轉過身,挺立的背影中帶著幾分蕭瑟。
眸色徹底幽暗,比最深的夜還要陰沉。隱忍許久的怒氣就要爆發,深呼吸幾口氣才勉力壓抑下去。待他抬起眼,視線中卻再無那道身影。隻在他調整心情的短短幾個呼吸間,她已經自顧自離去。
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攥緊的手心裡,眸裡閃爍著噬人的光芒。冷笑兩聲,終於要撇開他用馭念之術了?
毫無一絲留戀地轉身快步離去,他的目的已經達成——從頭到尾,他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她親自出手替他解決司鬆鶴。
前麵種種一切,不過是引得她獨自出手的誘餌罷了。
以他現在的身份,若是牽涉進暗殺司鬆鶴的事件中,難保不會被照影鏡之類的物事留下蛛絲馬跡。
前麵數次暗殺對象都不是司家的人,他親自出手倒也無妨,用幻顏珠遮掩,即使被照影鏡記下也無妨。但是司鬆鶴不同——司家人是什麼秉性,沒人比他更清楚。會不會從他出手的力量中看出什麼,誰也說不準。
……明明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但不知為什麼,心裡卻是莫名的暴怒。
拳頭死死攥緊,他還在生氣什麼?利用她來為自己掃平障礙,不是他早就定下的策略嗎?
又一次想到她昨夜和東方其凰說的話——
“為了繼承人的血統、為了平衡勢力、為了利益而結合……哪有什麼感情可言。對我而言,明昭是一個完美的聯姻對象。”
“或者……我和明昭會為了子嗣分彆再納後宮,這也並不奇怪。反正我們本就是有名無實的政治聯姻,這無所謂。隻要能讓東方變得更強,這些……都是可以拿來犧牲的。”
冷淡又精明的權衡,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他原以為自己還是了解她的,直到昨晚,他才知道他從來就沒有真正走進過她的心!
心裡蒙上深重的陰翳,愛他?他還真是傻,那時候竟然以為是真的!黑眸中再無一絲多餘的情感,隻剩下濃重的瘋狂。
……
獨自一人行動後,果真便利了許多。
就連玄極宗的長老殿也阻攔不住她的腳步,何況是下屬分支宗門的玄清宗?
不管司鬆鶴設下多麼重重的防禦,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麵前,都隻是徒勞。被玄極宗宗主司天元保護的蘇深青都逃不過她的劍,何況隻有八重天二階的司鬆鶴?
連她自己都不由感慨,馭念之術實在是太適合暗殺了。早知如此,就不該帶夜兒來,她自己一人行動實在便利,幾乎沒有驚動任何守衛的情況下,就輕鬆尋到了司鬆鶴的藏身之地。提著赤霞斷血出現在躲藏在密室裡的司鬆鶴麵前之時,她已經恢複了月冥那張臉。司鬆鶴聲音顫抖“你……你……你是誰派來的?!我和你無冤無仇,甚至從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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