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妖的孩子。
是叫半人?還是半妖?
娘是妖,那應該是半妖。
長孫揚蓁從前還有些迷茫,因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妖,擔心自己會吃人。
可那次在戰場上,她衝破體內的禁製,血脈覺醒,接受完了大妖留下的傳承後,她終於知道了她是什麼。
她是……
長孫揚蓁心裡歎了口氣。
一點都不凶惡,不提也罷。
血脈覺醒後,她的腿早就好了,那‘迷夢’之毒,也完全傷不了她。
但如今人人都想要她死,她若是不瘸著,病著,怕是沒一天安靜的日子。
長孫揚蓁三人坐進馬車後,車夫抽拍了拍馬兒,駕駛馬車往閬曦王府去。
“殿下,沒人為難你吧?”
馬車中,張浦擔憂地問。
“殿下,喝茶。”
長孫揚蓁接過周阮的茶,對張浦搖了搖頭,“看到我真成了一個病秧子,瘸子,她們也該讓我安靜安靜了。”
“那一群小人!”張浦皺著眉,“也不想想要不是殿下,西荒早就沒了。”
拚死拚活打了四年半的仗,斷了一條腿,落了一身病,卻得不到一句好。
張浦恨恨道:“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真是替殿下不值。”
“殿下守關是為了百姓,來,喝茶,”周阮往張浦手裡塞了杯茶,對著長孫揚蓁爽利一笑,“殿下心有棋局,來日,自有她們向殿下磕頭的時候。”
“哼,”張浦先痛快地喝了一口茶,之後不爽地說,“到時候有她們受的。”
周阮在她身邊坐下,“行行,喝茶喝茶,等回了府,有你出力的地方。”
“周阮。”
周阮扭頭,“殿下?”
“那棵海棠找到了嗎?”
長孫揚蓁捧著溫熱的茶盞,隔著氤氳的霧氣,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還沒。”周阮垂下肩,兩隻手按住腰間的雙刀,憂心忡忡道:“也不知何時被挖走的,也不知道它還有沒有活……”
“彆胡說。”
張浦飛快說:“殿下,你就放心吧,等我找到了小黑,就讓它帶我們去找海棠樹,我肯定把它帶回來塞回坑裡。”
長孫揚蓁良久才恩了一聲。
不一會兒,馬車到了王府門口。
張浦和周阮把車上的幾個箱子搬進院裡,讓駕馬的女子先去打掃下廚房。
她們都還餓著肚子呢。
在張浦和周阮忙碌的時候,長孫揚蓁穿過長廊,來到後院裡已經被雜草覆蓋住的躺椅前,看著一個地方出了神。
那個第一次見,就往她衣服裡丟海棠花的小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麼?
挖走它的人有好好養著它麼?
它如今,會說話了麼?
·
京城外二十裡地,睡夢中的小海棠翻了個身,抱住一箱子銀票,無意識地囈語:“我會說話啦……”
888伸了個懶腰,在馬車的車壁上磨了磨爪子,調出一個屏幕。
紀家人送小海棠離開後,讓一個人易容成小海棠,一切如常的生活著。
走時888往假紀卿身上丟了個身份防護罩,安年和三無係統到時,任憑怎麼檢查,那個都是他們要找的紀卿。
目前紀家那邊的情況,帶著三無係統的安年已經到了,正在試圖接近紀卿中。
早上太陽曬屁股了,小海棠才在護衛的呼喚聲中醒來。
“到哪兒啦?”揉了眼睛打開窗,看到外麵的街道,小海棠叫道:“京城!”
紀柒聽到聲音打開門,探進一個腦袋,“小公子,我們已經到京城了。”
馬車停在街邊,在紀柒說話時,一個人跑過來,將手裡的東西遞到窗邊,“小公子,你一直想吃的糖炒栗子。”
“哇——謝謝阿玖姐姐!”小海棠拿過被油紙包裹住的炒栗子,縮回馬車內快速拆開,拿了一顆最大的栗子剝開。
粉粉甜甜,還熱乎乎的栗子吃進嘴裡的瞬間,小海棠幸福得眯起眼睛,露出一對酒窩,兩隻腳也開心地晃了晃。
紀玖跳上馬車,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串糖葫蘆,遞到紀柒的麵前。
“姐,你吃。”
紀柒眼睛亮了亮,接過糖葫蘆,把手裡的韁繩遞給她,壓低聲問:“怎麼沒給小公子買?”
紀玖拉了下韁繩,讓馬兒走起來,往後看了眼,也壓著聲,說:“小公子最近吃糖吃多了,再吃就要喊牙疼了。”
“也是。”
紀柒咬下一顆糖葫蘆,給紀玖喂了一顆,忽然眉頭一皺:“糖炒栗子,不是也有糖麼?”
“恩,”紀玖淡定道,“所以那一包是小公子今天一整天的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