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幽冥山外的千碑林裡,一青衣女子攜一銀發少年,給每座碑都上了炷香。
那每一座碑,都代表了一條龍。
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後,人族感懷龍族的犧牲,就在幽冥山外立了千龍碑。
拜完最後一座碑,封垂伊回頭,見裴稷揉了揉膝蓋,便在他麵前蹲下身。
“上來。”
裴稷笑了笑,立刻撲到她背上,“好姐姐,我們哪天進幽冥山?”
封垂伊托著他的屁股起身,將人往上顛了顛,穩穩當當地背著往山下走。
“等我們修為再進一步,天氣好些了,山中瘴氣散了些,我們再進去。”
“我都聽你的,”裴稷頭靠在她肩上,兩條小腿在她的身側蕩來蕩去,“我定會好好修煉的,我要給娘報仇。”
封垂伊恩了一聲。
走了兩刻鐘到了平地,封垂伊就將裴稷放下來,往他身上丟了道術法。
銀白的發變成黑色,清冷漂亮的臉也頓時變得平平無奇,隻餘眼睛還亮得像星星似的,一眨一眨的,勾人心神。
封垂伊無奈往他眼睛上也丟了道術法,將其變得尋常,之後牽著他的手,一邊往城裡去,一邊教他背術法口訣。
城裡很熱鬨,人滿為患,街邊掛著紅綢,似乎是哪個家族的少君娶夫郎。
封垂伊和裴稷進城不久,就被擠到角落裡。
黃昏將近,她將裴稷護在懷裡,耳邊聽到鑼鼓聲。
看裴稷好奇地伸長脖子,急得不得了,她彎腰把人抱起,讓他看個清楚。
如火一般奪目耀眼的紅色喜轎從街的另一頭來,前方還有一個意氣風發的女子,一身喜服,高坐在黑色駿馬上。
“這就是成親啊?”
裴稷看著那個女子和花轎,扯了扯封垂伊的耳朵,“新郎是在轎子裡麵?”
“嗯,”封垂伊抓住他亂動的手,緊緊扣住,“人族女子迎娶正君,就要在黃昏時把人接回自己家,行拜堂禮。”
裴稷‘喔’了一聲。
他看著花轎走遠,從封垂伊的手臂上滑下來,仰頭看著她,“師尊把我許給你了,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家?”
封垂伊:“……你喜歡我麼?”
周遭的人跟著花轎去了,熱鬨聲漸漸遠去,她也得到了預料之中的回答。
“喜歡呀。”
裴稷笑著說:“我最喜歡你了!”
封垂伊移開臉,“不是這種喜歡,等你真明白了,我再帶你回家成親。”
裴稷一愣,“什麼呀?”
封垂伊沒說話,往前走了。
裴稷快步跟上,抓著她的手臂晃,“你說呀,不是這種喜歡,那是哪一種喜歡?喜歡就是喜歡,還能有假的?”
封垂伊停下腳步。
“你想跟我睡覺嗎?”
她問得直接又露骨。
“想讓我親你?抱你?”
裴稷歪了歪頭,臉上出現迷茫,“我們天天都睡在一起啊?你剛才還抱我呢,我喜歡,親,親是要親哪裡?”
封垂伊:“……”
所謂的天天睡在一起,就是你吃撐了,變成龍形,尾巴尖再勾住我的腿。
笨蛋小龍,封垂伊歎氣,瞟見一條小巷,攬過裴稷的腰,將人帶了進去。
……
裴稷‘嘭’一聲被抵到牆上,
哎?
他茫然地仰頭,忽然愣住。
從來溫和如水的封垂伊,此刻呼吸急促,緊抿著唇,眼裡像是燃了把火。
裴稷被那雙眼睛注視著,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感覺自己要被燒著了。
“好姐姐,你……”
“我不是你姐姐。”
“……好吧,那封……”
“噤聲。”
沒一句愛聽的。
封垂伊再也克製不住。
唔!
裴稷震驚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