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稈垛在院裡靠後牆堆的,幾個人負責運,幾個人負責粉,幾組人輪班,飼料共用,在機器跟前濾秸稈灰大,運秸稈就輕巧些,用大推車子擺滿成捆的秸稈,往回來有點漫坡。輪班乾,誰也說不出來啥,哪組人粉的都得夠喂一周,不能耽誤事,不夠用你就得粉。
其它組的人都去休息室休息,扯大藍,抽煙,打撲克。更多的是能在這幾隻鹿身上能薅下幾根毛。我和老孫頭嘮的正高興時,我們組的小劉來喊我了,“鹿跑了,廠長都急眼了。”我和老孫頭跑出屋,人們三三兩兩的向大門外跑去。
我看鹿圈跑道門關的好好的,廠長站在大門口看著跑向遠山沒影的鹿,喊住了跑出來的工人。他說他一上班,就看到三隻鹿衝大門跑過來,他還沒來得及關大門,鹿就跑出去了。等他喊來工人鹿都沒影了。
他讓人喊來會計,上各圈清點一下各圈頭數,誰圈丟的罰誰。廠長和會計領著組長上各圈清點,人不能多,到誰承包的組隻有三個人可以進去,人多鹿薅毛,彆人跟去也沒啥用。我和老孫頭猜想有可能昨晚有幾隻鹿去了秸稈垛那邊去了,到了中午時,檢查完畢,各圈鹿正好,沒丟沒多,跑山上的鹿有可能是野鹿,這階段就在這繞轟。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沒人提昨晚截回來的鹿。
廠裡食堂中午破例為大夥安排了一頓大餐,大夥兒配合廠裡工作,耽誤大夥兒吃飯了。廠長端著飯碗抱歉的說。忙了兩天,啥也沒弄著,空歡喜一場。老孫頭的情緒也很低落,好歹是這種結果,要是廠鹿跑出去,還不得罰他款,那樣我也會被追查的。沒有那命,今後再不想那巧來錢了,還是踏踏實實的乾,來錢也踏實第十七章賣糧在種地前半個月,頂替我喂鹿的人找到了。我也就下崗了,姐夫給開了二百三十塊錢,我把一百塊錢頂這三個半月的夥食費給姐扔下,姐夫和和姐硬給我揣回兜裡,我告彆大姐二姐她們,看看遠處的鹿廠,心裡還是酸酸的。回來的路上,我想我和王三丫再也不能有啥交集了,這一段往事,是寒冬裡枯燥的打工生活的一段插曲吧,王三丫就是那朵雪嶺上的梅花,放射著冷豔的清香。
回到家,一切都感覺那麼親切,把錢交給爹媽,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我的心裡很安暖,一個人能給自己的親人送來溫暖,說明你成長起來了。也有能力了。
這是勞動掙來的錢,爹媽問了我一些姐家的情況,說到給扔飯夥錢的事。爹說,“都是小家小業的,不能白吃人家你姐家看著是月月開資,兩個孩子上學,哪不到哪,也不寬裕,下回我和你媽趕集給孩子買件衣服,你給送去。也是你麻煩人家的一點心意。”
我答應著,地裡的活開忙了,塊塊地得摟葉子,翻地時草葉扣裡透風,不抓苗。我乾上活就不容勁兒,毛毛愣愣的,彆人家兩個人乾活還沒有我一個人乾的快,我和三哥家幾乎一天乾完。
有了去年的基礎,我還是和三哥家一夥兒。準備第二天開犁。隊長下通知說糧庫開始收糧了,這屯就一台打苞米機,一天能打四五家,打苞米人就是一家出一個人,到關係好的,仨親倆後的人家就會多去幾個人,家裡有幾個人基本全上場,不能挎土籃子往機器裡倒苞米的,就往土筐裡撿苞米,機器跟前攉苞米的,傳堆的,灌袋子,掙袋口的,拿掃把漫掃苞米屑的,打苞米不怕人多,就怕人少。
乾一會兒人就沒勁兒了,到打最後人家苞米,人都沒勁兒了。打的時間長,打機器錢就多,同樣多苞米的人家,打機器錢能差好幾百。到誰家班,我們都是三個人去,爹拿著竹掃把在苞米堆上漫掃,收拾苞米屑子,媽到誰家就是往土筐裡撿苞米棒子。我是哪用哪到,拽袋子,扛袋子,傳苞米堆。都是重活,我看不好那些藏奸耍滑的人,給彆人家乾活,拿輕躲重的,輕巧出屁了,到自己家撂撅子乾。累的半死。我家沒有土筐。得二十多個土筐裝苞米,才能供上倆人往機器裡填。到我家班。土筐用不了,有幾家土筐不夠用,機器競空轉。
打完苞米的人家就得往糧庫賣了。我沒有車,最後打的我家苞米,有的人家不管彆人咋樣,自己家打完就賣糧,和他換工的人家想要打苞米。他不是缺席就是打發小孩子去。我沒打苞米前就把車雇好了,邊打邊裝車。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人家啥樣,換不來一般大也能回來一半。
我家打苞米沒啥耽誤事的,我在打苞米機器的那家很賣力,收我打苞米錢沒收那麼多。打完苞米已是午夜了。我們連夜出發。車到了糧庫門前,大門兩側,一側雙行的牛馬車,和另一側單行的機動車,大約百餘多輛了。
問了前麵的幾輛車,都是黑天之前來的,有的是昨天沒驗上,接著排的,像我們這時來的,上午基本驗不上,驗上了,也進不去糧庫。時間在人們嘶嘶哈哈,搓手跺腳中,東方出現了魚肚白,風依舊淒戾,雪沒有下起來,人們的眉毛胡子掛了一層白霜,等待是漫長的,有的車把在家拌好的草料用盆或是麻袋,放到牛馬前,人也從懷中掏出用紙包著的包米麵餅子或飯團,背靠著車,一口一噎的咀嚼著。
快接近十點時,在開了一個例會之後,糧庫的大門被兩個保安緩慢的推開了。隨後湧出一堆人,拿著寶劍的化驗員,他的身後跟著背著裝滿十四個抽屜小箱子的跟班,和那些有門路,有關係的賣糧戶,簇擁著走出大門。
驗了十幾個車,小抽屜裝滿了待驗的糧食,化驗員又返回了院裡,大鐵門隨後被兩個保安又關上了。躁動的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罵爹罵娘的時候,有幾個車提出來,向糧庫大門走來,保安放進車,隨後大門又關上了,有要隨著進的,保安說那幾個車是昨天驗完,下班了,沒進去,今天放進去。人們都知道那是走後門開的化驗票子。
人們罵累了,大鐵門又開了,化驗員在一堆人的簇擁下,又接著驗了。剛驗了四五個車,午休了,早訂好飯店的糧倒在等化驗員吃午飯。人們開始中午打架了,鄰居大哥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拿出一個苞米麵餅子遞過來。我說啥也沒要,萬一下午卸不上,晚上還得吃呢。我也無非是倚仗自己年輕,以為上午就能卸上,農村冬天基本都吃兩頓飯,畢竟吃的早,現在早就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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