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進到院裡,屋裡走出來一個男人,三十多歲,梳著分發頭,那種一分為二的頭型,精瘦,小眼睛眯縫著,看到我們尋問的眼神看著我們,三丫從車後過來喊了一聲姐夫。男人眯著眼睛打量一會兒,三丫急忙說“我是王三丫,王富貴家的,貴芝是我表姐”男人恍然大悟的樣子,邊讓我們邊衝屋裡喊道“貴芝,貴芝,你看誰來了。”
女人推開屋門,人還沒出來,就叫道“一大早鬼叫啥。”女人看到我們,看了一陣兒走上前來,“三丫,你是三丫,這是……”三丫對我說“快叫大姐,”又對女人說“大姐,這是我對象。”我們結婚沒有操辦,也不知道她們知不知道我們結婚了。
她姐夫走過來和我握手,“這是實在親戚一擔挑,連橋啊。”我們被讓進屋,表姐打量一下我倆狼狽不堪的樣子問“你倆在哪來啊,我大姑和姑父挺好吧?”三丫答道“都挺好,我們走山路過來的。”表姐夫問我們吃飯沒有?我尷尬的答道“沒吃呢,來的早。”表姐夫讓表姐快做飯,走了那麼遠的路,早就餓了吧。他問我們咋有時間往這來呢?有啥事嗎?我和三丫見他問,不問還得說呢,我倆就把這階段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他沉默了一下,一拍胸脯,“既然投奔姐夫來了,你們就放心在這待著吧,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吃的。”我說讓她在你們這躲幾天,我不在這就有勞姐姐姐夫費心了,我回去看看情況,安排安排就把她接回去。
表姐夫說,“誰還沒有個危難招災的,這都是實在親戚,彆說見外話。”表姐夫很熱情,吃飯的時候我說不會喝酒,表姐夫不答應,非得和我乾一杯,有事求人家,我隻好乾了,他讓三丫陪他喝一杯,我說三丫懷孕不能喝酒,他才住手,兩杯都乾了,吃完飯,我自己騎車回去,表姐夫拍著胸脯保證,我要下回來王三丫一定能長幾斤肉。
三丫送我走到村口,我說你自己注意點,我看表姐夫不像好人。她說現在也沒有彆的好去處,你回家看看,哪天你把我接回去,在大姐家躲幾天,鹿廠那麵鄉裡管不到。“那裡離你們村近。鄉裡要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彆管了,你先回去吧,記住,為了我你也彆做傻事。”回去的時候我一個人騎,心裡著急,騎的就快,到家時,計生辦的人都走了,爹和媽在院子裡站著,我從房山空看到後麵樹林裡大牛都在,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我們走進屋,爹說那幫人昨晚我剛躺下,他們就喊門,今早走時要牽牛,讓你三哥給攔住了,那裡有他一個同學。還讓你們今天去鄉裡交罰款和給所長的醫藥費。今天不去,明天派出所來人,全鄉通緝王三丫。你三個同學走之前把你三哥叫到一邊,他說現在都整到這程度了,你要想保人,就得認罰款,今天下午拿兩千塊錢先跟他們所長說說,人家耳朵讓三丫咬豁了。他要原諒你,往下事好辦,他要不原諒你,那就等著認罰吧,孩子還得做下,他是看你三哥同學麵子才說的,他能跟去,罰款多少他也不知道,所長說了算。要沒有這層關係,今早大牛就牽蹽了。我現在上哪弄錢呢,眼下這也是唯一的也是最佳解決問題的辦法。
等到明天,那就是又一種說法了,哪樣你也省不下。我也明白這個道理,也看明白這事了,我就是沒地方去弄這兩千塊錢,現在能借的地方還欠著人家沒還呢。還咋張嘴。接下來的罰款咋辦,也不能容你空的。我和爹媽想著上哪借錢去,爹媽也沒轍,就那幾門親戚,有錢的都借過了,還欠著人家的呢。剩下的就是沒錢了。
“爹,要不咱賣牛吧,還比讓他們收去給的高。”爹看看我又看看媽,長歎一聲“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可著急忙慌的哪能賣的那麼痛快。這裡還不容勁兒。”我說我回屋歇一會兒。爹說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彆的辦法。我剛躺下,三哥來了。他回家起完牛圈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他問我想咋辦,又把剛才爹說的話和我學了一遍,我說我也沒啥好辦法,就按你同學指的路走吧,我現在就是沒想到上哪借錢去,我準備把牛賣了,也比交上去給的多。
三哥說,咋的都是交罰款,先去所長那,看看情況,再做決定。你先琢磨琢磨先上哪借兩千,中午咋倆過去,回來你還能把自行車騎回來。我現在二十塊都不知道上哪借去,彆說兩千了。“三哥說他大舅子有錢,那老光棍競攢錢了,我知道的就他有,他常年乾活掙現錢,他的錢得花利息。”我說行啊,花點利能借著就比啥都強,不花利,誰平白無故的借給你,放銀行還給兩毛呢。”
三哥說想好就彆耽誤,他做木匠活說不上在哪呢,你要打算借我現在就和你去,找找他,人家借不借還兩說著呢,我去年借錢他就沒借,他就認錢。
我和三哥來到屯南,他大舅子就在本屯給一家要辦喜事的人家打家具,和他一說。他說他的錢都是死期的要借這麼大數目,他就瞎不少利息,我和三哥商量半天,他答應五分利借給我,兩千塊錢,到時連本帶利就是二千一百塊,我這急用,有人借就不錯了,哪敢討價還價的。
他停下活,回家取了存折騎著自行車和我們去鄉裡信用社。接過兩千塊錢,我把在他家寫好的借條,沾了信用社的印彩按上手印交給他,他揣起借條說趕緊回去給人趕工。
我和三哥去了鄉政府,那個看門老頭又把我們攔住了,三哥說找他同學他說出他同學的名字後。老頭又讓三哥在本上簽上名才放三哥進去,還是不讓我進,三哥說那你就在外麵等著吧,他看看他同學咋說。
三哥去了有一個小時吧,他和昨天去我家的一個人一起走出來,到了鄉政府門外,三哥給我引薦說“我同學,你叫彪哥,他是計生辦的副所長,你彪哥在鄉政府說話好使。”鄉長都給彪哥麵子。這也中午了,咱們去飯店邊吃邊聊。彪哥謙讓著,三哥說老同學看不起他咋的,彪哥說哪裡話,誰的麵子不給。也得給老同學的麵子。
我們三個人去了飯店,老板和彪哥打著招呼,三哥要了六個菜,彪哥說簡單吃一口就行,彆點多了浪費。三哥說請老同學哪能扣餿的,跟同學嘮起這事也沒麵啊。
彪哥說三哥念書時就是外場人,明白事,就願和三哥這樣人交往。哪天三哥再召集同學聚會彆忘了通知他,耽誤班他都參加。三哥說下回一定,能請到彪哥這樣的同學他也有麵,回去也有吹噓的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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