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經曆的一切,會給她的心裡留下深深的傷痕,三丫太苦了,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姑娘時的三丫浪漫活潑。為什麼給我會讓她承受這麼多苦呢?我一定要好好對她,這輩子用生命去嗬護她。
離亮天還有一個小時吧,我再也躺不住了,走到外屋,跟我爹說我去西窪村,爹說慢點騎,外邊還沒亮天呢。我把車子推出門外,騎上車,路邊啥還看不清呢,黑咕隆咚的,我下車推車走。朦朦朧朧能看到路了我騎上車,一路猛蹬。
我還不知道我的三丫又在樹林中躲了半宿。我來到西窪屯的時候,比昨天我到西窪屯還要早,正是人們吃飯時間,我推車進了表姐院,靜悄悄的,沒有人。都這點了,我都走二十多裡路了,她們不可能還在睡覺。
我推門而入,屋裡被子淩亂,我又推開小屋的門,於成光著身子,弓成了一隻大蝦米,我沒有喊他。因為他有裸睡的習慣,我又是昨天才認識他,招呼醒了見麵尷尬,我退出屋,或許表姐和三丫出外去了。我到外邊等一會兒,看看周圍外麵沒有人,屯中隻有雞鴨鵝狗的叫聲,早春的清晨,山區還是有點陰冷。
我回到屋坐在大屋的炕沿上等著。又等了半個小時吧,還不見表姐和三丫的影子,我故意弄出動靜,又自言自語的說她們上哪去了呢,我希望能把於成弄醒了。還是沒有動靜,我走到小屋門口推了門縫,於成還是那樣躺著,我叫了兩聲沒有回音,又因為他是裸睡,我又退了出來,心想他這習慣可不好,家裡還有外人,有時起夜,走裡走外的也不方便,幸好今天來接三丫,三丫常跟這樣人一個屋生活我還真不放心。
我又走到外麵,鄰居家有人出來了,我緊忙衝他打聲招呼,問他於家表姐上哪去了,看到沒有。我來一個小時了,也沒看到她們,他說他也不知道,表姐有可能被誰家接去了,於成或者上哪去打工去了。
我說於成在家裡,他在睡覺。鄰居說都幾時。你喊醒他不就知道了嗎。我說萬一他沒睡醒,不高興咋整,鄰居大哥也是個熱心人,又是剛剛吃過飯沒事就走過來說老爺兒(太陽)都照屁股了,咋還睡呢,我心說他真是老爺兒照屁股了。他在前麵走,我跟在後麵提醒他於成在小屋睡呢?他推開門,於成還保持原來的睡姿,側身像蝦米一樣,鄰居大哥說著老爺兒照屁股了,抬起手照著於成的光屁股啪啪的拍了兩巴掌,於成沒有動,這家夥睡的真死,昨晚又不知道灌了多少,又打了一巴掌,於成還是沒動,臉上的表情略顯痛苦,鄰居大哥把手指放在於成的鼻子前,“不好,沒氣了。”
我和他一起竄到外麵,他衝鄰居喊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他的這兩聲驚恐的叫聲,壓過了農家院裡一早的雜音,人們看過來,他揮舞雙手,喊叫著,聽到動靜的人都向這院走來,問發生啥事了,他說於成沒氣了。聽到這話,有一個人就跑出院外,我和鄰居們進屋,這回沒人靠近於成,有人喊了他幾聲,依然沒有啥動靜,這時表姐跑進來,人們讓出空,表姐走到於成跟前,用手指探探鼻息,又摸摸額頭,她掐上了於成的人中,於成的腿動了一下,表姐沒有鬆手,於成又動了動,眼睛睜開,定定的看著炕席,表姐對著於成的屁股啪啪拍了兩巴掌,於成伸開蝦米腰,拽過被子蓋上裸身。表姐對大夥兒說“沒事了,沒事了,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人們退出屋子出去,表姐和我來到大屋,我問表姐三丫乾啥去了。表姐說昨天半夜她出去給一家媳婦兒接生去,才讓人喊回來,像於成這樣休克超過時間就沒命了。表姐問我來多長時間了,我說一個多小時了,她忽然想起來,於成和她是在大屋睡的,小屋是三丫在那睡的,她走之前和於成辦了一半事,於成現在這樣,又跑到小屋,她心裡氣憤的罵到,這個挨千刀的,咋沒讓他過去呢,當時沒想那麼多,救他了,還莫如讓他嘠唄過去算了,不救他好了。
她也不知道三丫去哪了,早上起來,看我不在家就出外遛噠去了。我又出外四下望望,還是沒有看到三丫。我回到屋裡,於成已經起來了,走路有點虛飄飄的,像醉酒沒醒的樣子。兩個屋的被子都疊起來放到櫃蓋上了。
表姐說,不能走多遠,冷不丁到新地方好奇,遛噠遠了,咱們去找找吧,回來再做飯。我和表姐走到院裡,她讓於成在屯中找,她去南邊的堤壩看看,我腿腳快,去屯後的大山看看。我來到山前,沒有三丫的身影。山上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我喊了幾聲三丫,沒有回音,我衝進山林,茫無目地的跑著,山這麼大,也許她沒上山,我跑下山,表姐和於成站在院子裡,於成靠著屋牆,表姐來回的遛著,兩手互相搓著。
看到我急忙問,還沒找到?“沒找到,我的感覺三丫好像發生啥事了,要不然不能這麼長時間沒音信,我聯想到表姐半宿沒在家,家裡就她和於成,我到時,於成又是那樣子,昨天我就覺得於成不是啥好人,現在我更感覺得三丫的失蹤和於成有關。”我走到於成跟前,表姐看到我憤怒的眼神也跟過來,我看著於成,說,你把三丫咋樣了?於成慌恐的躲避我的眼神,低著頭,嘟噥道,她上哪去,我哪知道,她自己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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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屋推過自行車,表姐攆出來讓我吃過飯再走。我說找不到三丫我吃不下,我騎車出了西窪屯,站在大路上,我四處搜尋著,心如刀絞,三丫你在哪呢,一天,隻有一天,我又把三丫弄丟了。我把車子停在道邊又鑽進山林,平崗地方沒有她的影子,隻有這片大山林能藏身,我的直覺就是三丫就在這山林裡,她沒有離開西窪村,我說過回家安排安排就來接她,她不可能離開這裡,我衝進山林,拚命的喊著,淚水嗚咽了我的喉嚨,我聲音嘶啞的喊著,隻有輕微的風聲,驚鳥的急鳴聲,新芽微露的枝椏空空的期盼著時光的流轉,綠意蔥蘢的日子。
我醒來的時候,天要黑了,偌大的山林一片肅靜。我站起身,抓過眼前灌木叢上的枝條,掰著新長的葉芽,苦澀清新,我站起身,看看四周,我又嘶啞的喊著。沒有回音,又渴又餓,還有點冷,我向上爬一段。喊幾聲,又向斜處穿一段,喊幾聲。沒有回音,嫩芽不知道被我吃了多少,也許心中的焦急勝過了饑渴,寒冷,我依舊喊著走著,喊著。
臨近午夜了,我坐下來,淒厲的嗚咽著。我想三丫要是回家這麼長時間也該到家了,我下山回家看看,她回家也沒有走大道,走大道我來時我倆能碰上。我想著各種可能,還是回家看看,三丫要是回家了,我在這裡不是瞎忙嗎。我趔趔趄趄的向山下走,走一段又喊幾聲,我順著山坡斜走,我喊的聲音上下那麼寬的距離都能聽到,我停下歇歇,又聽又喊,沙啞的聲音在午夜的森林中顯得那麼怪異淒涼。
我來到山下,朦朦的大道看不清啥,我按照記憶的地方,搜尋著我的自行車。找了道這邊,抹過去又找那邊,沒有,我又下到溝幫又搜尋一遍,還是沒有,不用想我的自行車一定是丟了,我又往兩邊延長搜索一段,依然沒有找到,三丫找不到,三丫的自行車也丟了,三丫碰到我是不是她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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