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還錢在於家大哥那落了好印象,每次見麵打招呼都很熱情。他正在園子裡勾壟,準備栽些土豆和青菜的,我和他說了我的來意,他考慮了一會兒說“行啊,正好我這幾次掙的沒去存,你拿去先用著吧,上次我白花了你一個多月利息,這次你先花著,超過一個月咱在計算利息,要是一個月內你就不用算利息了,還本就行。”
他讓我在外邊等著,他進屋過了半天才叫我進去,左手拿著一遝錢,右手拿著紙筆,印泥盒在手心托著。寫完合同,我點完錢,按上手印,他笑嗬嗬把我送出屋。我和三哥洗了把臉就走了,我們倆一人騎一輛,都輕巧點,道遠,醫院離我打工的學校還有六七裡路呢。
我們到那時,我媽剛打完針,不比在家走時差,但這是儀器檢查出來的。我媽說沒事,能走能撂的,聽他們忽悠,淨花冤枉錢。我說當初我爹就因為心疼錢,沒打好就回去了,要是那回打好了都不一定走那麼早。“人那,就看你是不是得那該死的病,真要得了治也沒用。”我們幾個都說,彆心疼錢,打好再回去。大姐也說這回大夥兒平攤,一家擔不多少,我說爹媽在我這,地我種著,哪能讓你們攤錢呢。這錢我自己花,誰也不用,我要沒錢了,大夥兒借我行,哪能讓大夥兒給我分擔呢。
你們能幫我照顧媽就幫我大忙了,要不然我顧哪頭,錢不能讓你們出。三哥說;媽是咱大夥兒的,咱這是給媽看病,我們也算儘儘孝道。現在不用討論這個,等我先把住院錢交了。我去到櫃台把兩千塊錢交了,我問了一下按現在這種狀況,這兩千塊錢能用多久?小護士看了一會兒單子說三天,最多不夠四天。我望著護士一陣心涼。
後天的錢去哪借呢?這兩千塊錢都強湊上。我回到病房,沒有說,我們還得回去,這邊也用不著我們,我和三哥就回去了,大姐跟我們到醫院門口,我把護士說的話學了,大姐說,大夥兒想辦法吧,咋的也不能讓老媽等死。
我和三哥一路沉默,快到家時,三哥說他來想辦法,不能耽誤媽看病。三丫問我媽的情況,我說不太好,三丫眼淚就下來了。我說不要緊,看的及時。
早上三哥來套犁杖時說“今天翻半天吧,下午我們出外琢磨琢磨,彆等到醫院追了,我們現顛兌。媽在那耽誤不得。”我說“又得住犁杖了,這地也耽誤不得,下午能不能多跑幾個地方,把能借的借來,先擱手擱著吧,哪時用哪時拿出來,後兩天雨季,地怕種不完。”“也行。”三嫂說“一勁兒借錢,啥時候是頭啊。三哥就罵她烏鴉嘴,啥都說,誰說總借錢了,打幾天媽就好了,這是以防萬一。”
“你和我吵吵啥?我又沒說不讓你借去。媽住院我也著急,咱們現在沒錢就借,到老秋賣糧不早呢嗎,這一大年都得朝人借。”
“種完地我不就能上集了,到時候零花錢還是不成問題的。“
”三哥說完得意的甩了個響鞭。三嫂耷拉著臉子。踩格子時,腳步跺得山響。我悶頭扶犁,想著卸犁杖往哪去。我們哥倆唯一不能重複去的就是各自的老丈人家,三哥的兩個舅子都有錢,小舅子和他老丈母娘在一起,大舅子單身獨過。
我呢,老丈人家條件不好,小舅子剛結完婚,饑荒還沒還利索呢。隻有三丫的兩個姐姐家條件還可以,要少借還行,她大姐夫那人錢鏽,她大姐說了不咋算,因為咱們的關係讓人家家不和,咱心裡不得勁。住犁杖之後,我和三哥簡單的吃了一口,就騎車出發了,我先去老丈人家掃掃底,問問哪家能借來,花利也行。二姐忙種地,隻知道媽住院了,不知道現在啥情況呢。我到老丈人家,家裡沒人,都去翻地了。我到門口向他們家那幾塊地望望,在東山的大排地,我到二姐家,她家也鎖門,我騎車奔我丈人家那塊地騎去。
車子立到道邊,我丈母娘在地頭挖野菜,犁杖已經往地那頭翻去了。我和丈母娘打聲招呼,老人抬起頭看看我,直起身問我咋有空往這來呢?我說了一下我們現在的情況,她說你問問你二姐家,她家前幾天賣兩個牛犢子,再就是軍媳婦兒(我小舅子媳婦兒)有錢,不知道你能不能借出來。我說我試試吧,我現在也沒轍了,就靠大夥兒幫了,我們站在地頭等犁杖,她問問三丫和孩子咋樣了,要不是忙種地她早就上我那去了。
她說你也應該問問你二姐,她們家現在有倆錢,上兩天你姐擱起來的錢,讓你姐夫拿出來給黃琴了,這些年他倆就沒斷,你二姐也管不住你二姐夫。我說我媽住院那天,我二姐告訴我大姐了,有一千塊錢,說本想讓她給我拿來,誰知道讓我二姐夫給偷去花了。
你二姐的日子過得也累,有倆錢這藏那掖的也留不住,過家倆人有二心,男人總偷三抿四,家賊難防啊。
犁杖過來了,到地頭停下,小芬就喊;‘’三姐夫,幫種地來了?;我說我來找你求幫了,我把我的事一說,問問她能不能借我,花利到秋錢下來就還。她笑著說;‘’親戚裡道的,要有那還不行了,啥利不利的,剛結完婚我那錢就讓我爹借去包地了,上幾天買肥錢沒有還問我借呢。;小軍也說不是不借,被人借走了,手裡就剩百多塊零花錢了。
我不能耽擱,問了我二姐在哪呢就奔二姐家地契去。離挺遠就聽到倆人吵架聲。天天扒開x眼就去串門子,走夠了回家不是這不對,就是那不對。二姐的聲音。咱家飯晚,你看看彆人家都上地翻多少了,天天磨磨蹭蹭的。二姐夫的聲音傳過來。你走夠了,憑啥活都我乾,一早我做飯還得喂牛,屋裡屋外緊忙。你就是不頂架,我去問問她家有沒有犁鏵。人家男人不在家,還沒亮,你去人家找的哪門子犁鏵。去了一個多小時。原先她家有來著,說不準壓哪了,我們才找的時間長。
去他媽的總扒瞎咧棗的,我才不和你這王八犢子挨累呢,二姐扔下肥鬥子往回來,二姐夫從後麵把二姐踹倒,倆人撕打在一起,遠處的幾家犁杖都停下向這邊望來。我把車子摔倒向二姐那裡跑去,我拉開倆人,二姐夫還罵罵咧咧的不停,二姐也回罵她。我轉過身,揪住二姐夫衣領,給了他倆嘴巴,他倆手來掰我手,被我一腳踹倒,我拿起扶犁棍就要楦他,嚇得他抱住頭,打人了,打人了。;我也不能真打他,警告一下算了,畢竟還跟二姐過日子呢。還有倆孩子呢。打個好歹,他遭罪,我也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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