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讓我明早早點回去，她回來之前，讓鄰床的護理大嫂幫照看一會兒，她明早也坐早車回來，又囑咐了我一陣兒才回去。我媽是心臟病，肝臟也有毛病，這回犯的挺重。住了好幾天了，沒比來之前強多少。我媽精神狀態還可以，她問我家裡的情況，主要問小精豆挺乖，小精豆挺淘，小精豆找沒找奶奶，都是沒等我回答，就自己答複了。上午的兩個吊瓶打完，就得下午兩點半再打，還是兩個吊瓶，醫生說這病不耽誤吃喝，一定要做好看護。醫院的床位很緊張，護理的隻能在患者床邊眯一會兒，一宿都是半睜半醒狀態。
早上醒來，我媽精神狀態很好，早飯得八點多，我和鄰床大姐說一聲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八點左右我大姐就能到了。我媽說我能走能撂的，不用惦記，趕緊回去翻地吧，種晚了莊稼上不好。
我騎車出了醫院，外麵還沒有亮，縣城到屯裡的這段路經常走，也不陌生了。到家時，牛也喂好了，就等套犁杖前飲飲，我簡單吃口飯，牽牛去地裡套犁杖，我剛到地，三哥趕著牛車過來，三嫂在車後邊趕著兩個牛犢子，車上的犁杖發出剛啷剛啷聲。
三嫂問了我媽的情況，我說沒啥大事，打幾天針，養一階段就好了。三哥邊卸車邊說，咱們真得抓緊種呢，媽那邊有事就得住犁杖，兩邊都耽誤不得。又接著翻了兩天地，醫院那邊沒有啥消息，我們再有半天地就種完了，種完地在去醫院看看。
中午吃飯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大姐和媽從車上下來，大姐說，老太太說啥也不住了，這幾天花了一萬多，啥家架得住這麼折騰。非得讓大夫給開點藥回家養。我說回來回來吧，沒事就行，慢慢養吧，在家心情好，好的還快點。大姐送完我媽，吃完中午飯就回去了，我們這地裡還有半天多活，前前後後種了十三天。我媽在家住了兩天，精神狀態很好，每天和三丫小精豆子玩的很開心。
那天吃過早飯，我媽吃完飯往後一靠，準備靠牆歇一會兒，突然之間就口吐沫子，眼睛向上翻白眼。三哥趕緊聯係出租車，到醫院搶救了一個多小時，終沒能留住我媽，我媽走的突然，給我們留下了兩萬多外債。
去縣城買壽衣時，我去食堂請了假，我媽在家停了三天，老親少顧的都來了，三天以後，農曆六月初二，我媽躺在畫著二十四孝的棺材裡被一輛馬車拉著，去到東山的老墳和我爹去並骨。老兩口分開一年多，又在一起了，我媽活了六十九歲，我爹活了七十八歲，他們走完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人生。
料理完我媽的後事，攏了攏饑荒，現在外債欠了不少，有些都是倒尖的錢，說好花不多長時間的，現在也沒有出錢道，這倆大牛剛揣上犢子，要等到賣牛犢子還得一年多時間，我和三丫合計還是把牛賣了，能還多少算多少，再出外打打工，掙兩個現錢，比這把著牛，掙不著錢，還得往裡搭錢強，一年的花銷還上哪借去。
三哥說你自己想好，要賣我就給你搭咕賣，這樣也好，還能出外掙點現錢。剛出青草芽子，大牛還沒上膘，等到上膘賣，饑荒等不得。
三哥說賣就賣吧，啥時候要養在往回買，牛有都是，啥樣好牛沒有，就怕你沒錢。我和三哥跑了幾集，兩頭牛才賤賣出去。錢還了幾份倒尖的，大份一份沒有還上。一萬多的外債依舊在身上壓著。
我這半年在家，牛也賣了，隻有到秋的幾畝地能有收入，媽看病拉的外債還有一萬多沒有著落，我和三丫合計，離秋收還有很長時間，我想出外打幾天工，掙點外塊貼補一下。三丫說掙兩個也寬裕寬裕，她自己在家就是帶帶孩子，也沒彆的活。讓我放心去。以前有爹媽活著，這三間房裡熱熱鬨鬨的。我要打工走了，這大房子就剩下她們娘倆了。我說要不咱不打工了，對付往前鬨吧。
“誰家都不寬裕，媽住院大姐他們姐仨拿出一萬多，也都是借的，又都有孩子念書，咱們不還，那幾家壓力不更大。掙兩個不說還饑荒，最起碼家裡不用再拉外債了。你要不放心，我讓三哥的倆丫頭來做伴。啥也沒養，過幾天我回媽家住幾天，他姥，上幾天還捎信讓去，他們想孩子了。”
“我說我還想去學校食堂，那裡活乾順手了，累就一陣兒，夥食還好。”三丫說那就去那裡看看，乾不上再去彆處找。我不知道和三丫會分開多長時間，三丫身子纏上來時，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媽剛走兩個月，對於男女間的事，我好像打心底有了反感，我摟住三丫。叫她不要動，我就想這麼待一會兒。她說不知道你找到活啥時候回來，都三個月了，她很想。
我也是不在狀態吧，以前樂此不疲的事做的非常好，三丫總說我精力旺盛，是個合格的種牤子。還笑我總是吃不夠，我說這活誰能乾夠了，都是鑽心抹眼去找這事。她驚恐的望著不動的我，我說對不起，我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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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丫說，隔時間太長了，剛結婚那幾個月我也這樣。三丫還要試，我翻過身。背對三丫，睡吧，我累了，明天還要早起呢。三丫理解的扳著我肩頭，輕微的呼吸著。兩天時三丫的身子又纏過來，我打起精神。
昨晚實在是丟人，竟然早泄了。歇了一宿，總算又回到度蜜月的那段美好中，三丫滿足的摟著我的脖子不讓我起來。
今天找活，中午到縣城就行，我們摟著又來個回籠覺。我騎車直奔學校食堂騎去，劉哥一直在那裡打工，學生剛開學時。還捎信讓我過來。那時牛沒賣也就沒願意來，後來種地，我媽有病到去世，我也就沒心思打工了。劉哥很少回屯，劉嫂找了個老頭，劉哥回家拿完東西又回縣城了。我到食堂去找了組長，組長也換了好幾個了，這是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一聽我說以前在這乾過，又趕上食堂正缺人，直接扔給我一套工作服，等我換好後，他就領著我去食堂。
服務員除了劉哥和鳳姐是老員工，組長拍了拍巴掌，讓大家停一下，，向大家介紹我。隨後是熱熱掌聲。我這算是被正式錄用了。都是輕車熟路，搭把上手，吃午飯的時候。劉哥和鳳姐都是熟人，其它人也都打了招呼，大家圍坐一圈，邊吃邊聊算我十二個服務員了。劉哥說現在這個組長挺好說話的，又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剩飯剩菜可以隨便拿了，以前那個組長寧可倒扔了也不讓大夥兒往回拿，他怕大夥兒往回拿新鮮菜。都是公家東西，員工拿點就當發福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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