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煉鋼的知識所知甚少，隻聽說過有個高爐煉鋼的說法，具體什麼樣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所謂鋼和生鐵熟鐵的區彆就是碳含量不同，含碳少的是熟鐵，含碳多是生鐵，中間某個臨界值就是鋼了。按照鍋易碎的品質來看，多半是含碳多了，所以煉鋼其實也就是把鐵裡的碳給弄出來。
可除了捶打法以外還能怎麼樣把碳弄出來呢？不對，按理說煉鐵的時候鐵都燒化了，溫度這麼高，碳不是應該被氧化了才對嘛，怎麼會……哦哦！我知道了，鐵水融化的時候隻有表麵一層接觸空氣，所以鐵水裡麵的碳才沒被氧化，所以我們隻要在煉鐵的時候不停的攪拌，那不就能把裡麵的碳也氧化了嘛。我簡直是個天才。
想明白這一點後，我趕緊帶著鐵匠去了南城的煉鐵廠。到了之後才發現隻是一個小作坊，而且現在隻打鐵，不煉鐵，瀕臨倒閉。聽了廠長的講述，原來廠子是他父親建的，當初想的是鐵礦石比成品鐵便宜那麼多，黑石城正好又有煤礦，那乾嘛不買礦石回來自己煉呢？可沒想到同樣的礦石，燒煤煉出的鐵卻根本不能用，一敲就碎。黑石城雖然靠著玉瓶山，但沒人願意進去伐木，木炭自然也燒不起。最後這煉鐵廠也就荒廢了。
我印象中用煤煉鐵不是天經地義嗎？怎麼會不能用呢？但既然人家已經試過了，我也沒必要非得去撞那個南牆。我估計可能或許大概是煤裡麵的什麼硫啊、磷啊之類的東西被融進鐵裡了。如此一來，我隻能買現成的鐵，然後找個爐子熔了攪拌一下就行了。為了最終鋼的品質，最好還是得把煤煙和鐵水隔開，反正又不需要氧化還原什麼鐵礦石了。
廠長聽了我的需求之後，立馬就有把這廠子轉手給我的意思。
“我就是給國王造台車，為了這麼點鐵買你一個廠子不合適吧。”
“一百萬，隻需一百萬，這裡所有東西都歸你。”
“啊？”我心想整個烏斯國難道真就沒一個好東西嗎？
一個破院子，裡麵壘了個土爐子，二十萬我都嫌多。
“哎哎，彆走啊。這屋裡全是上好的鐵礦石，還有這爐子裡也都是最好的耐火磚，我這坩堝也是全城最大的，你要熔鐵肯定用得著。”
同行的鐵匠告訴我，耐火磚都是有秘方特製的，價格確實比較貴。我將信將疑，但考慮到以後造車確實需要一個專門的院子，也開始猶豫。我爬上爬下仔細看了一下這個煉鐵爐的結構，結合之前看過彆的鐵匠鋪熔鐵的爐子，打算回去先把新爐子的設計圖畫出來。
麥子又熟了，高才像去年一樣來城裡雇人。特地過來問我這缺不缺人手，自從我還清了莊子裡的賬，我在莊裡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我本想擺點官架子拒絕他，沒想到他的意思是讓黃師傅來給我當保鏢，反複提我當街被人打的事。唉，好賴是份關心。我也從他那打聽到，高老莊燒的磚確實不能煉鐵。
我拿著設計圖找到李無涯批錢，至於是隻買耐火磚還是整個院子都要，由他來決定。結果這老頭好像是有種知識收集癖，拉著我硬是講了整整一天的化學課。最後因為廠長不同意單賣耐火磚和坩堝，隻能以八十萬買下了整個院子。
十天已到，開始點評大家的設計圖。一一給他們糾錯，順帶講解各種傳動力學，大氣壓，摩擦力，能量轉化等亂七八糟的知識。
但最後一張圖卻讓我愣住了，其他學生看我不動也圍了過來。
“阿布，你的離合器呢？”科傑問。
“什麼離合器？”
“就是……”
一番溝通後阿布才知道自己之前記漏了部件，看我一直不動，以為是生氣了，畢竟全班就他一個漏部件了。
居然還能這樣！不要離合器，直接用控製進氣量來控製車速，這樣離合器和齒輪變速的問題都解決了。這麼直接的方法我沒想到，居然他媽的還在糾結一靜一動的兩個東西怎麼卡住。我甚至懷疑離合器隻是現代汽車上的東西，而蒸汽機車人家根本就沒有離合器。再想想那些老電影裡，從來沒聽說過開火車要踩離合的呀。
“考慮到目前我們的鑄造水平有限，而離合器又是個高精度的部件。或許阿布的這個設計更符合我們的需要。”我斟酌了一下措辭，最後隻說出了結論。
原本我是想叮囑一下阿布以後認真聽講的，可如果之前他認真聽了，又或者和彆的同學討論過，那他肯定也會往離合器方向去想，那這事又得走彎路了。所以運氣這東西真不好說呀。
在等待新熔爐建好的期間，我們開始整合設計圖，其中轉彎時兩側輪子轉速不同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我能想到的隻有火車利用錐形輪轉彎的方式，可那也隻僅僅適用於火車。
班上終於又來了幾位新同學，紅日城的阿來，長春城的巴什，黑鐵城的庫葉圖，還有最大商城的忽利。對，他們城的名字直譯過來就叫最大商城，聽說是早些年他們城主為了吸引客流量而專門改的名字。這幾位也不是正經學生，忽利和阿來兩位老板更像是來出差，天天有談不完的生意。巴什聽說這裡是國王親自督辦的學院，所以想來鍍個金，以後走仕途好進中央。庫葉圖是個混子，哎？好像混子就應該算是正經學生了。
熔爐終於建好了，開煉！
隨著一筐筐煤的倒入，鼓風機被馬拉得呼呼作響。五月底的天已經挺熱了，再加上這個火爐，屋裡開始站不住人了。幾個小時之後，坩堝裡的生鐵終於融化。我們輪換著用7字形的陶棍進行攪拌。真是遭不住啊，太熱了。
“哢。”陶棍斷了。
完了完了，因為本地沒人會燒耐火棍，所以隻能先隨便燒了一根試試。原本我就有些擔心，沒想到還真斷了。
“這攪棍都斷了，還燒嗎？”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都沒了辦法。
就在這時，老烏手伸進去把那斷了的半截棍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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