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插曲沒有對齊姣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段惟和的情緒可能是有點不對勁,但他自己也能調節好,省得她多此一舉。
有些事情,就適合稀裡糊塗就過去,不挑明對誰都好。
隱隱之中,齊姣是抗拒和段惟和走的太近的,她不想要一個太過於了解她的人,所謂的心靈相通隻會讓她覺得很沒安全感。
她足夠了解自己,不需要彆人對她知根知底。
內心強大,豐盈的人,已是圓月,不一定要相吻合的另一半。
她對段惟和沒有過分的要求,段惟和應該也要識趣些,不要為難彼此。
鄭太妃的事已經解決,留給其他人卻不僅僅是這些。
對一些人來說是雁過無痕,有些人卻是波濤洶湧。
且說烏府,收到消息後,烏信就派馬車前去宮門前等著。
自家孫女他知道,不是那種會惹是生非的人,想必是被後宮的紛紛擾擾給波及到了。
在宮中做伴讀,是件好事,但也是福禍相依,這種買賣,烏信不陌生。
但墜馬這事不小,多的是從此就殘了的,少胳膊少腿的人,更彆說一個初學者,再怎麼著也是疼了這麼久的孫女,心裡頭還是擔心的。
但,下意識的反應卻讓他想到能從中得到些什麼,福禍相依,福禍相依,未嘗不是個機會,和皇帝拉近距離的機會。
烏信的野心大著呢,一開始也不敢輕易下注,畢竟後期的康鼎帝也確實是瘋瘋癲癲的,誰都摸不準他的心思。
結果錯過了好時機,太子成了皇帝,再想攀上皇帝,可沒那麼不簡單。
有時也忍不住感歎一句,薑還是老的辣,杜正卿那老頭才老道,眼光毒辣的很。
不過,比起他,皇帝明顯更信杜首輔,他貿貿然攀上去也不一定能得到皇帝的看中。
隻能另辟蹊徑,而他現在也隻是一個孫女能扯上點關係。
要是有個有烏家血脈的皇子自然是最好,但皇帝在第一回選秀的時候卻一個都沒挑。
擺明了對那個明貴妃還新鮮著,這幾年雖不能輕舉妄動,但第二,第三回,那就說不準了。
再怎麼喜歡,對著同一張臉,估計也厭了,皇帝還年輕著呢。
家族裡的孩子不少,可以先好好培養著。
烏信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當然,明貴妃這條線也不能放了,一個現成的貴妃,但,做多幾手準備也是好的。
走錯一步,跟著遭難的可是整個烏家。
這種家族氛圍就決定了烏淨澄墜馬之事,關心的人不多,反而是讓下麵的競爭者蠢蠢欲動,痛苦擔心的隻是至親之人。
眼看黃昏都要壓下來了,烏信也不是那麼坐的住了,加上長子對這個女兒也看重,在麵前轉來轉去的惹人煩。
再有就是,也想在皇帝麵前表達一下煎熬之情,這對他們烏家來說,可是無妄之災,不賣賣慘,也說不過去。
烏淨澄被長安送出來的時候,祖父和父親便都在,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
隻有父親會接的多些,烏淨澄三歲啟蒙,上族學上的也早。
等散學之時,父親下值偶爾會順路帶她回來,有時還會給她一串冰糖葫蘆,或者是哪個糕點鋪新出的點心,就像尋常父女一樣回家。
也會說她學的辛苦,講的最多的就是讓她乖乖聽祖父的話,祖父很喜歡她,不能讓祖父失望。
等年歲大一些後,這樣的日子就少了,父女之間也需要避嫌,父親也不會像從前一樣,覺得她是個小孩,要給她帶點東西甜嘴。
今日,父親也表現出來許些擔憂,而祖父……
為了不讓自家人擔心,烏淨澄見麵就說了自己的傷勢,索性都是一些皮肉傷,養養就好,不影響以後執筆。
烏父心裡一鬆,宮裡早就提前派人說了烏淨澄隻是擦到了手,沒有什麼大礙。
但這也比不過活生生的人有說服力。
見她無事,烏信的關注就轉到長安身上,他也沒錯過烏淨澄那一句,是長安救了她。
這長公主在往常也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這一見,確實不是個普通孩子。
兩人在交談當中,不說是滴水不漏,也可以說是思維敏捷,甚至比起那些科舉進來的愣頭青更成熟,更從容,說話做事比起他一直很看好的孫女還靈活。
這或許就是皇帝盛寵這明貴妃帶來的底氣,從容,但不高高在上。
皇上特批這長公主練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從馬上救人這事來看,可不是練練武就行的,膽氣,力氣,腦子也要清醒,缺一不可。
在回去的馬車上,烏信一直在沉思,見到這長安公主之後,也該調整一下現在的謀略。
或許,不一定隻有那幾條路能走。
這公主要是個皇子,烏信覺得,也已經算是個好的繼承人,強有力的皇位競爭者,可惜了。
那大皇子的天資聽聞也不錯,不知哪日能領教一二。
烏淨澄在另一邊的馬車上坐的板板正正的,心裡卻有些落寂,祖父果然是和以前一樣,就算是天塌下來了,臉上的表情都不會多出幾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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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糖葫蘆咯,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馬車馳出幽靜的宮牆小道,進入鬨市之後,小販的叫喊聲也更加清晰。
烏淨澄才恍然察覺到,秋來了,糖葫蘆也來了,一切和多年前沒什麼兩樣,隻有她不再停留在原地。
不再是那個喜歡糖葫蘆的孩子。
教導她的人最多的就是祖父,不可避免的,烏淨澄對祖父就有了崇拜,敬佩等多種感受,祖父在她心裡的地位自然不低,加上年紀小又小,對情感的需求也高。
回到烏府之後,第一個迎上來的是烏夫人,身為人母,聽到孩子受傷,這心就像是放在熱油裡裡裡外外煎一樣,是一刻也不得安寧。
看著那包著紗布的手,眼淚就下來了。
烏淨澄對母親的反應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輕輕回抱了一下她,“娘,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娘就她一個孩子,是全心全意地疼她,也是下意識地把她當依靠,所以她也能猜到,她在家是多麼恐慌。
烏夫人看了女兒好幾遍,都不舍得放手,她就這一個孩子,怎能不擔心。
對她來說,女兒才是最重要的,丈夫又靠不住,那些小妾的肚皮也沒停過,兒子是一連串,她越發感到不安。
她沒能生下一個兒子,怎麼能開口管的住丈夫,好在唯一的女兒爭氣,得祖父重視,給她掙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