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醫院時,縛寧手心都硬生生被苟明之捂得出了點汗。
好在車裡冷氣開得足,不然她恐怕真會受不了。
一路暢通無阻到達病房門口,縛寧拎著果籃和慰問禮品盯住緊閉的房門,猶豫兩秒,握住把手就要推門進去。
苟明之環住她腰,低聲笑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進去?”
“好好在外麵待著,這是該我自己麵對的事情。”縛寧瞥他一眼,獨自進了病房。
病房內開著暖黃色的燈光。
病床上,楊嫜四肢燒傷的創麵都被包紮起來,白色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令她難以動彈,活像個木乃伊。
幸而臉沒被燒傷,隻是頭發燒沒了大半,剩下半截頭發壓在腦後,在枕頭上鋪開,焦枯枯的,同她現在的眼神一樣沒有半點光澤。
意識到有人進來,楊嫜垂下眼皮往這邊看,眼睛猛然瞪大,聲音虛弱又驚恐。
“你、你來乾什麼?!”
縛寧想要靠近的腳步一頓,定住心神,接著邁開步子走近。
將慰問的禮品悉數放在床頭邊的桌麵上,淡淡回應“經過這裡就順道來看看,一會兒就走。”
楊嫜視線跟隨著移到床頭,又收回去。
蒼白起皮的嘴唇緩緩張合,滿是不屑。
“那個自稱是你朋友的淮總費心把我安排到這,還請了護工照顧我。”
“我說你有能耐阿縛寧,前前後後多少人拜倒在你膝下,難怪你看不上小異那孩子,結果是另有高枝能攀。”
縛寧神色平靜,壓根沒把她話放在心上,隻拿出一水果,問了句。
“要吃嗎?我給你削。”
也沒管楊嫜有沒有回應,她拿起水果刀就默不作聲地削起來。
縛寧垂著眼眸,白刃上反射出她的臉,心底那點期翼早就消失了大半,沒剩下多少。
楊嫜依舊還是老樣子。
尖銳,高傲,並且看不上她。
如果可以,她很想知道,究竟除了錢以外的什麼東西才能入得了楊嫜的眼?
愛錢沒錯,可她為什麼隻愛錢?
偌大幽靜的病房內,刀切開水果的細響顯得尤其突兀。
分切好水果,縛寧叉了一塊遞到楊嫜嘴邊,語氣冷淡,沒多少情緒“吃吧,你嘴都起皮了。”
楊嫜盯著銀白的刀身,眼神從縛寧握著刀的指尖緩緩上滑,途經手臂,落在她臉上死死定住。
原本渙散的瞳眸驟然猛縮,情緒莫名激動,仿佛透過她看見了另外一個人。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意識到自己表現奇怪,楊嫜偏開頭不去看縛寧的臉,雙眼無神得盯著無人的前方,近乎低吼。
“你假惺惺跑過來乾什麼,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偷偷跑了,我現在怎麼會落得這種田地!”
“彆讓我看見你的臉,滾出去!滾出去!”
聽著女人聲嘶力竭的吼罵和怨懟。
縛寧心底那簇本來就快要熄滅的火苗,瞬間就熄滅個完全。
隻剩下一簇冒著餘煙的燈芯。
期待徹底落空,她收回遞出水果的手,將刀具慢慢放回果盤裡“放這了,你可以讓護工喂你。”
楊嫜似乎陷入回憶裡,眼底恨懼交加,情緒越發激動。
“快滾出去,彆讓我看見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