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
墨宸手裡把玩著玉件,思緒卻已回到十五年前。
那一日,陸承天狂性大發,大開殺戒。
那一日,陸家血流成河。
那場血腥便如噩夢,仍然曆曆在目。
倘若不是母妃與護衛拚死相護。
即使他生來擁有武魂護體,怕也是難逃一死。
隻是時至今日,此案仍然懸而未決。
陸承天為何忽然發狂?
身為歸一境宗師,陸承天心性絕非常人所及,遇事一向沉穩。
即使受到刺激,也不至於癲狂到那般地步。
一切似乎都與虛靈有關。
虛靈究竟是什麼?
是人修行到一定境界心境發生變化而導致的必然考驗?
還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操控這個世界,虛靈便是他操控世間巔峰強者的手段?
……
“何人擋道!”
紅鶯一聲清脆嗬斥,將墨宸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透過門簾縫隙往外看去,隻見一名身高八尺,體型魁梧的中年武者正執劍擋在車駕前。
看其架勢,怕是來者不善。
紅鶯一隻手壓在腰間劍柄之上,如臨大敵。
雖是在皇城繁華大街上,但近些時日謀逆者猖獗,她不敢有任何閃失。
武者抱拳,朝著車駕深深鞠了一躬,大聲說道“天劍門陳鬆揚,久仰宸王威名,特慕名前來,向宸王討教,宸王若能賜教一招半式,鬆揚不勝感激。”
紅鶯臉色微微一沉。
世人皆知宸王不能修煉武道,此人攔街討教,分明是故意找茬。
依照大夏律例,任何人都可向皇子討教武學,但規則甚多。
一,需先迎戰皇子身邊護衛,打敗護衛,方能與皇子過招。
二,需點到即止,不得傷害皇子分毫。
三,皇子若是手無輕重傷了對手,即便是取了對手性命,也可免去責罰。
規則極其不公,基本等同於縛住討教者手腳。
且皇子身邊往往都有化神境強者守護。
故而雖有律例,但也無人膽敢當真向皇子討教。
墨宸是個例外。
世人都認為他隻是一個不能修煉武道的孤王。
而且身邊連個化神境高手都沒有。
紅鶯也隻是凝元境三階而已。
向他挑戰似乎並無風險。
由於是在繁華大街上,聽聞有人挑戰皇子,路人紛紛駐足。
不消片刻工夫,周圍便已圍滿了人。
“這人膽子挺大的啊,居然敢向皇子挑戰。”
“嗨,這是宸王,一個無倚無靠的孤王,而且自幼傷了武脈,不能修煉武道,隻要是個武者都能挑戰他。”
“宸王必輸無疑!”
“他也可以不應戰吧?”
“剛被欽點為本屆群英論武的主臣便做縮頭烏龜,這皇家顏麵該往哪擱啊。”
“但他若是輸了,豈非更無顏麵?”
“哎,我大夏人才濟濟,聖上怎麼能讓一個不能修煉武道的廢物皇子擔任群英論武的主臣,秦王,晉王,燕王,甚至趙王,哪個不比他強,他做主臣,這武還怎麼論嘛。”
“我賭十兩銀子,賭宸王必不敢應戰。”
“我賭二十兩!”
“五十兩!”
……
聽著圍觀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紅鶯頓時明白了。
必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想讓宸王知難而退,主動辭去主臣一職。
今日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護殿下周全,保住皇家顏麵!
紅鶯心中拿定主意,縱身下馬,正欲拔劍上前,卻聽墨宸淡然自若的聲音從車駕內傳出
“他既敢挑戰,必然知你底細,你不是他對手。”
“殿下,就算紅鶯拚死相搏,也絕不能讓此等小人冒犯殿下威嚴。”
“他是化神境二階修為,你拚死一搏也攔不住他。”
紅鶯心覺驚訝。
殿下怎知對方修為?
她一回頭,墨宸已走出車駕。
他身著一件玄黑金絲蟒紋袍,冷峻英氣的臉上不見絲毫波瀾,目光看似平靜,卻透著一絲淩厲之氣,令人不敢直視。
渾身上下,無不顯露出皇家威嚴。
陳鬆揚心中頓感一陣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