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太太目露驚喜,疾步迎上前來。
“王妃,原來是您!勞煩您還記得我!我一去經年,見您身子硬朗,很是開心!”
“彆叫我王妃了!我已與汝南王和離,如今是皇上新封的鎮國夫人!”
孔太太眼中並無訝色,重新福了福身。
“夫人安好!”
宋謹央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後,轉頭問掌事和尚,此事如何解決。
掌事和尚一臉笑,說竹林雖生長在相國寺,卻並非相國寺所有物,誰都可以取用,此事相國寺管不了。
宋謹央點了點頭,也不爭辯。
她環顧四周,剛才還振振有詞的人,這會兒全當起了縮頭烏龜。
“大家說說,此事如何解決?”
眼見宋謹央發了話,人們硬著頭皮回話。
“既然竹林並非相國寺所有,那竹林裡的東西就是先到先得。”
“沒錯,沒錯,一麵之詞作不得數,誰也沒看見這位夫人種下竹苓,自然是先到先得。”
“主要是竹苓隻認這位姑娘。她一喚它,它立刻發出‘噗’的回應。”
“哈哈哈……”
人群爆笑出聲。
“說得對,說得好,說得妙,說得呱呱叫!事情就是如此!是竹苓自個兒認的主!”
大家心裡都明白,竹苓回應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當事人願意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家自然沒什麼意見。
孔太太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她發現自己錯了,低估了宋謹央。
原先以為她是個圃於後宅的尋常婦人。
今日看來,她非但剛毅果決,還擁有極好的口碑。
今日自己隻怕無法滿願,要空手而回了!
她委屈地擦了擦淚水,低眉順目道。
“我剛才就說了,竹苓上沒刻字,不能說明它就是我當年種下的那顆。夫人,抱歉,是我的錯,竹苓我不要了,過幾日再登門致歉。”
說罷便想離開。
素香哪容她離開?
這人含糊不清地說幾句茶言茶語,若這麼放她離去,隻怕京中過不了多久,就會傳出宋謹央以勢壓人的流言。
雖然以勢壓人,就該是長公主的範兒!
但沒有以勢壓人,卻被戴上以勢壓人的帽子,是萬萬不行的!
她捧著竹苓上前。
“夫人,等一等!”
孔太太以為素香是來服軟的,溫聲說道“這位姑娘,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吧!這顆竹苓我不要了,許是我記岔了。”
這話說得,好像素香得了便宜還賣乖。
小丫頭如意委屈巴巴地嘟嚷。
“主子,這分明就是您當年種下的,再怎麼樣,也得分您一半啊!”
如意聲音越說越輕,頭越垂越低。
旁人倒是有些同情她們。
“一人一半這主意不錯!”
“挖到竹苓的小丫頭忒凶悍,得理不饒人!隻怕這位夫人沒說錯,當年真的種下了一顆。”
“噓!你們小聲些,那可是鎮國夫人府的家奴,不看僧麵還得看佛麵呢!”
如意得意地瞥了眼素香。
當年自家主子哪種過什麼竹苓?
竹苓須得曆經霹靂才能長成,若夫人得了,早就入了藥,傻子才種回土裡呢。
這些窮人真好騙,隨便幾句話便把他們忽悠住了。
如今輿論又往她們這邊倒,她倒要看看,對方還能出什麼花招。
素香對旁人的議論充耳不聞。
她向孔太太屈膝一禮。
“孔太太,您既然說當年親手種下一顆竹苓,還許願若它能長成,定福澤蒼生。
發下如此大願,您定然記得當年把它種在哪裡,說不定還在邊上做下標識,便於來年尋找。
您不妨將當年所種之地指出來,證明您當年的確種過一顆竹苓。”
話音剛落,孔太太的臉瞬間僵住。
她怎麼想都想不到,對方會反將她一軍。
她尷尬地笑了笑。
“不必了,我說過這顆竹苓我不要了。”
素香寸步不讓,非得她去竹林中指認不可。
眾目睽睽之下,孔太太無奈隻得步入林中。
可惜,她當年根本沒有種下竹苓,自然不可能指認。
她煩亂地在林子中逛了逛,麵色蒼白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