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終於散開,阮響才能指揮跟著她的人將買賣得到的東西搬去倉庫。
村子裡的“貨幣”和外頭的並不流通,一開始,阮響定的是“糧”本位,根據村子裡糧食的多少來發行貨幣,並且給糧食定了一個死價,不能高於這個價格,也決不能低。
這才使得“貨幣”順利的推行開來,讓村民們安心使用。
後來跟外頭做上了交易,糧本位逐漸被金本位替代,但還沒有完全替代。
畢竟和他們做生意的人,更願意使用銅錢和白銀,每次讓他們換成金子都要展開長時間的拉鋸戰。
“阮姐,這次回來,是要做那個了嗎?”一男一女站在阮響身旁。
他們個子很高,阮響需要仰著頭看他們,但他們的姿態卻很謙卑,都低著頭,等著阮響發話。
“得先去工廠看看。”阮響把馬鞭係在腰間,讓趕來的大妞把她的馬牽走。
阮響對大妞說“給它喂點好料,累著了。”
大妞“知道,早準備好了。”
她牽著馬走了。
“人還是少。”阮響總是嫌人少,一男一女早就習慣了。
阮響“這兩天先在村子裡歇歇,歇完了再去看。”
這次他們走了近三個月,為了將村子裡生產的貨物都賣出去,他們必須找好幾座大城,普通的鎮子和村,根本吃不下他們多少貨物。
每次出去,他們都必然要麵對周遭的草寇,剛開始還損失了不少人手。
但近一年已經不再有損失,周遭的草寇也被他們打怕了,
所以他們才能走得更遠,花的時間更多。
這一男一女是如今阮響的左右手,都是她在買賣貨物,做生意的途中收留的。
女人是個普通農戶出身,生來就胃口大,長得高壯,跟在阮響身邊的時間長了,阮響發現她腦子竟然也很好使,並且她並未被封建社會完全洗腦,她的世界是混沌的,於是她能立刻接受阮響帶給她的新的世界觀。
男人則不同——他的爹是個秀才,他在逃荒路上,和母親祖父母一起被爹拋棄了。
阮響發現他的時候,他和彆的逃難者一樣,都瘦成了皮包骨,但難得的是,他接受過完整的封建社會教育,卻沒有被這種教育完全洗腦,他能接受並學習他原本不應當理解的東西。
於是漸漸的,他們就成了阮響身邊最得力的兩個人。
男人看了眼手裡的表單“鹽價又漲了,我看南方也快亂了。”
他又說“估計再過幾個月,就是我們動手的好日子。”
阮響微微點頭——鹽價糧價的波動,都能直觀反應農耕社會的穩定程度。
鹽價的上漲,要麼是南方的產量下降,意味著因為某些事件人手不足,又或者意味著南北的通商道路被阻斷。
不管因為哪一點,都能證明,朝廷的控製力已經大為減弱,不僅掌握不了北方,可能連江南這個產鹽的腹心之地都無法完全掌控了。
“先不想這個。”阮響擺了擺手,“去吃飯吧,邊吃邊說。”
他們一路風塵仆仆,少有休息的時候,進食也多是吃些乾餅,為了趕時間,水裝在罐子裡淨化後就喝,也沒空燒。
就連阮響都覺得自己瘦了幾斤,更何況體力消耗更大的青年男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