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鄭老其實並未和阮姐見過幾次麵,每次運送貨物過來,都很難見到阮姐——在他的印象裡,阮姐不是在工廠,就是在去工廠的路上。
工廠,這對鄭老而言是個新鮮詞,初始也不懂究竟是什麼。
後來見識了阮姐這邊的貨物,從此覺得工廠就和道士的煉丹爐一樣,無論什麼東西放進去,煉一煉,黑乎乎的石頭都能煉成珍寶。
“坐,不要客氣。”阮響坐在椅子上,招呼鄭老在旁邊落座。
鄭老不敢坐實了,屁股隻挨了個邊,保證自己不摔下去罷了,他滿是褶子的臉上擠出笑來“好些日子不見阮姐,阮姐風采依舊啊。”
阮響笑道“鄭老,不用說客氣話,讓你來,是讓你看這些貨你能不能吃下,能吃下多少。”
說完就給鄭老遞去了一張單子。
阮響敲了敲扶手“貨,待會兒自然有人帶你去看,質量你不用擔心。”
鄭老眯著眼睛看字,這兒的字小,他眼神又不好,非得眯著眼睛湊近了去看不可。
“拿著使吧。”阮響從過上摸了個放大鏡過來。
鄭老不知道這是個甚,在阮響的指點下才放到單子上,一放就不得了了,他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阮響,結巴道“阮、阮姐、這、這是……”
“放大鏡。”阮響,“做彆的東西順手做出來的,估計也就這一批,以後就算做了,也是在我的地盤自己用。”
鄭老咽了唾沫,雖然阮姐對他尚算禮遇,可他怎麼也忘不了初次相見時阮姐給山匪開膛破肚的樣子,認為這樣的女娃,顯然已經脫離了女娃的範疇,是真正的女大王了。
他低頭去看單子,越看心頭越是火熱,若不是身邊坐著阮響,他這把老骨頭都能站起來蹦三蹦!
“能吃下嗎?能吃多少?”阮響問他。
鄭老“阮姐慈悲,這些貨,我都吃得下。”
這兩年和阮響做生意,他掙了不少,家業更上一層樓。
阮姐救了他的命,但這救命之恩都不如阮姐讓他掙得錢可貴。
他是寧願要錢不要命的。
阮響“那就好,這批貨你隻能帶走一半,但貨款要全給。”
鄭老也不生氣,隻問“阮姐但有吩咐,小老兒莫敢不從,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小老兒去做?”
“我知道,各地的稻種不同,一地的稻種長久種植,必然會生出不同的習性,如今我手上稻種有限,還要你去多為我搜羅。”阮響對有用的人,向來都是很溫和的。
“這倒不難。”鄭老並不推辭,一口答應下來。
阮響“每搜集一地的稻種,便要填寫一張單子,且不能混淆,要是種出來和單子對不上,你的信譽分可要扣光。”
“阮姐放心。”鄭老幾乎要拍著胸脯說,“都是小事。”
“人才我也要。”阮響,“你也知道,我這兒缺人,一個縣城竟然隻有兩個大夫,還都是江湖郎中,問他們怎麼治好的病,隻說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竟是把知道的藥方都開了,能不能治好,看運氣。”
因為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哪一味藥把人治好的,因此連總結經驗都做不到。
“這……”鄭老不敢打包票了,“恐怕這樣的人才,不太好招攬啊。”
大夫雖然是匠人,算醫匠,但稍微有點本事的都不愁吃穿。
阮響這兒對他們來說實在沒什麼吸引力。
阮響“我不管你是騙是哄,人到了,貨你才能提走。”
鄭老隻能說“小老兒勉力一試。”
“還有道士。”阮響,“不管你怎麼分辨,都要給我找幾個有真才實學的道士道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