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抽上來?”女吏們圍在水井旁,她們臉上帶著驚喜和笑,在難得放晴的日子不必伏案工作。
工人們將最後的把手裝好,領頭的工人站起來,他笑意盈盈道“你們試試,必是能上水的!村裡都裝上了!”
“我來!”個頭最高的女吏越眾而出,她擼起袖子,叫其他人能瞧見她壯實的手臂,周圍躍躍欲試的人便隻能退卻了。
從井裡打水不是件容易事,若是掌握不了技巧,旁人一次打一桶水,不會的人一次半桶,甚至隻有淺淺一層,況且裝滿水的木桶要提上來,非大力士不可呢!
“這水是怎麼抽上來的?這是個什麼道理?”有勤學的女吏去討教工頭。
工頭很樂意仔細說說,他得意洋洋道“這其中的道理,三言兩語說不清,但道理嘛,一通百通!水盆,將杯子倒扣,手捂住杯口按進去,氣卻還在杯子裡,水往上跑了。”
“咱們打水就是留一些氣在上頭,壓下一些氣,水就上來了。”
女吏實在聽不明白,她拿出紙筆,準備回去照工頭的說法試一試,不過能不能做到卻不知道了。
工頭“這玩意實在不算難,隻是以前做不到密封,氣總是要跑的。咱們隻能用軟木和樹脂調和,軟木打成粉,用樹脂壓實了切成形,不過就是管不了多久時間,幾個月便要換一換。”
工頭的話剛說完,女吏們就爆發出驚呼聲。
“水出來了!出來了!”
壯實的女吏按壓了十幾下,終於有水流從龍頭處流出來,一股股的流進放在龍頭下木桶裡。
“這可真是省力!哪怕是最孱弱的婦人,也能自己打水了!”女吏們歡呼雀躍,“下頭村子裡都有了嗎?”
工頭轉過頭說“如今的天氣,也隻能改改井了。”
這倒是與她們的工作有關,因此女吏們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明年開春從哪個村子開始修蓄水池?還是幾個村子合用一個?管道密封也解決了嗎?能不能引水直接到村子裡去?”
“總叫他們自己去擔水澆地,實在是太耗費體力,又耽擱時辰了。”
“倘若能直接引水進村子,那日子得多好過啊。”
“既然有了蓄水池,水車是必要有的——倘若能找個地勢低些的地方放水車,便不不用再叫人去踩,踩水車可是個重活,非三倆壯漢不可。”
“若是找不著能放的地方,工程隊能不能找個好地方挖一挖?麻煩一時,卻叫農人們順遂一輩子呢!”
工頭被問得頭暈腦脹,他連忙討饒“姑奶奶們,不是我不說,可上頭的文書沒下來,我也不曉得啊!”
女吏們這才放過他,但仍有談興“倘若能將各村的路都連起來,那得省多少事!土路難通,頗廢腳力,這是那邊朝廷做的蠢事!有錢賠給遼國,沒錢修路!”
沒當女吏以前,她們對路的好壞是毫無感知的。
城裡的路她們都走不了幾步,村裡的就更與她們無關了。
然而輪換著下了幾次鄉後,便都察覺到了修路的好處。
不止是方便出行,更便於農戶們的生活。
以前路不好,農戶們的糧食大多隻能等著糧商去收,價格如何自然是糧商說啥是啥,那麼多糧食,不是一輛牛車能拉走的,更遑論一個村。
就是他們知道糧商把自己坑了,那也隻能牙齒落了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