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紮營,這已經是固定流程了。
馬二站在臨時用巨木搭建的了望塔上,舉著望遠鏡眺望城內。
五通縣內百姓家家戶戶閉門不出——顯見謝長安這次做的比在清豐縣時更好,這次偽裝後分批進城的兵丁足有近百人,甚至都帶了槍,拆分後帶進去,再自行組裝。
隻要給夠守城士兵賄賂,幾乎什麼都能帶進去。
馬二憂心忡忡“若是三日內拿不下來,那便隻得強攻了。”
陳五妹站在馬二身側,她小聲說“我看五通縣非強攻不可,此地縣令是個憨子。”
這是提前就收集到的消息——五通縣令是個忠臣。
讀書讀傻了,忠於趙家朝廷,渴望著為趙家的萬世一係添磚加瓦,與趙氏王朝同生共死。
忠臣中的忠臣。
周邊的這麼多縣城,唯有五通縣的兵丁在遇到他們的人時不是裝模作樣的吆喝,而是直奔向前,要正麵和他們拚個高低。
陳五妹頭疼道“這樣的人拉攏不了,以財以利,都動搖不了分毫。”
謝長安拿著金銀探了無數次口風,五通縣令都沒有鬆口。
雖然看著錢的份上沒有將謝長安投入大牢,但也將謝長安軟禁在了他暫時租住的民居內。
馬二他們自然不怕打,但這樣打下來,代價未必太大了。
倘若五通縣令真的孤注一擲,將平民百姓當做炮灰送出城門,他們又該如何是好?平民百姓一旦四散而逃,十有八九要死在荒山野嶺。
在處處缺少人力的現在,每一個人都很重要。
無論男女老少,都有急需他們填補的位子。
和五通縣令不同,對方隻忠於皇帝,百姓自然重要,可和他的忠心相比,百姓是可以放棄的。
但馬二他們不行,縣城隻是一塊地,百姓跑了,死了,對他們而言就是巨大的損失。
總不能把五通縣打個稀巴爛,然後再重建吧?
他們吃飽了撐得啊?
陳五妹“不過……”
馬二看向陳五妹“你說。”
陳五妹猶豫道“按我的想法,最好是拉出炮來,烘他幾炮,城內有我們的人,炮聲一響,就是天罰。”
馬二聽完後微微搖頭“不行。”
陳五妹“可……”
可這樣付出最少,效果最好啊!
馬二歎了口氣“我知道,這樣做少許多麻煩,可之後呢?無論民間怎麼說阮姐是菩薩金剛,可阮姐從未承認過,就連阮姐的手臂,至今為止也隻有最早一批人見過,那批人身居要職了嗎?”
陳五妹瞪大雙眼。
沒有!一個都沒有!那些見過阮姐手臂的人,除了麥兒趙宜這幾個最早的廠長村長以外,剩下的不是當了女吏,就是進了軍營當班長,沒有一個能坐到她和馬二這樣的位子上。
沒有一個身居要職!
陳五妹全身汗毛豎起,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