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早,航空港又多了一個一躍而下的人類。
無人在意。
這種人太多了,除了在閒暇時感歎一下人類生命之脆弱外,人類該做什麼,還得去做什麼。
處理完一個失敗品,淩漪行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此刻所有人都得待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隻有她是例外。
無數納米機器人在她身體中飛速運動,讓她的行走速度加快。
倘若此刻有人類圍觀,那她不過就是一個腳步急促的旅人罷了。
可將時間放慢數十倍,就能看到一個個納米機器人同時跳躍出數十米,又重組成一個個人影。
淩漪就這般閒庭信步的從城市的這一端走到另一端。
當她的身體化為流水,流入那間被她滲透著的實驗室的時候,大家竟也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更衣室中,水流淙淙。
某位不知道自己是機器體的人類在和同伴喃喃“我這睡了一覺,醒來手不知道在哪裡碰了一下,怪痛的。”
另一個人則是按著自己酸痛的脖頸,無奈道“我好像是落枕了。”
坐在休息台旁吃著水果的家夥笑看著兩位哪裡都痛的同伴,笑了下。
他哪都不痛,就是今早上腳趾好像被什麼叮了一下。
若非知道那些蟲子在星球上沒有生存權,他還以為自己被什麼東西給咬了呢。
水流聲在某一瞬加大,有水流觸碰到他們的身體。
在那一刻,有兩個人的眼神恍惚了下。
被埋藏在程序深處,約定由主程序親自喚醒才會蘇醒的程序,在這一刻飛速的動了起來。
那個剛還在和同伴們笑著談天的人,緩步走向了窗口,在同伴不注意的時候就跳了下去。
另外一個人,猛然趴到窗邊去看高樓下的屍體,眼中閃過一抹銀光,也主動的跳了下去。
剛還在和兩個同伴談笑的研究院愕然的看著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喉中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含混哭嚎。
“啊……”
在這哭嚎中,水聲又恢複了從前的模樣,淩漪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了街道上。
她熟門熟路的來到f6632的家中,看到那空白的畫板也不甚在意,隻慢悠悠放上一張紙,第一次畫起人像以外的事情。
鱗次櫛比的高樓在她麵前呈現,那兩份回歸本體的數據給她了個很好的素材。
這一刻,她仿佛站在跳樓的窗口,能輕易的畫出他們跳樓前見到的最後場景。
冰冷肅殺,帶著獨屬於人工智能的冷漠。
當完成一幅這樣的畫後,她的身體再次化為液體,隱藏在土壤和各種管道中,程序則是在穿梭整顆星球的同時處理著新傳入的數據。
倏然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找我?”
f6632用餐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吃飯的動作一頓,看著那一小份被他挑出來的飯菜,有種將它收回去的衝動,卻在下一刻克製住了。
他看向淩漪,開口“我想投訴,在哪裡更合適呢?”
淩漪看著這個眼中充斥血絲的人類,開口“你的光腦上有投訴入口,隻要擁有準確的證據,你就能投訴一切想投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