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齊青然的病房便熱鬨了起來。
他被醫生和家人圍在身邊,人群來來往往卻沒有一人投給高千凝半點眼神。
她站在人群之中,卻仿佛置身荒野。
高千凝冷漠的看著熱鬨的人群,覺得自己可笑至極,這就是她想要的嗎?她在堅持什麼?
然而,當察覺到病床上的齊青然目光追尋自己的那一刻她的臉上又自然而然的綻放出笑來。
這是她想要的,她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後悔。
……
“想去看看嗎?”周自橫眸光瞥了一眼遠處略顯嘈雜的病房,虛偽開口。
“不想。”淩漪果斷搖頭,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做什麼,去看也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可即便再不想和惡心的人會麵,在出院那天淩漪還是無法避免的與同樣出院的齊青然打了照麵。
彼時,父母跟在她的身邊,周自橫為她拎著小行李箱,走在走廊的此端。
彼端,齊青然坐在由高千凝推著的輪椅中,身旁是關心備至的父母。
這對曾經險些被稱為夫妻的兩個人身邊都有了其他人,四目相對之時有些微妙的尷尬和某種說不清的宿命感。
齊青然對上那雙冰冰涼的眸子,片刻後不自在的彆開眸光,手緊緊的握住輪椅扶手。
就在醒來後,他曾與父親說過水晶燈掉落之前淩漪的異常,可父親卻不讓他再追究,也不讓他再提起這件事。
他自然是不甘的,可如今家中在淩家和周家的雙重壓迫下已經焦頭爛額,他不能再給家中添麻煩了。
等過了這關的……
身上被生生砸碎的骨頭中有仇恨不斷冒出,驅使齊青然心中報複的火焰熊熊燃燒。
他以為自己的怨懟隱藏的很好,殊不知在對麵的四個人眼中,那簡直無所遁形。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麼抵得上在商海中沉浮的老油條。
淩總眼神一冷,女兒醒的那天他就已經知道齊青然也住在這個醫院,也在儘力避免這晦氣東西見他女兒。
可沒想到,在出院這天真的就恰巧觸了黴頭。
這小崽子,還敢用這種眼神看他女兒!
難不成他還覺得自己委屈了不成?
“齊小少爺,見了長輩不知道打招呼的嗎?”在他想不顧臉麵給這小子點顏色看看的時候,周自橫換了隻手拎包,不動聲色的更靠近淩漪一些,悠然開口。
長輩……
又是這兩個字。
說起來,周自橫的身份有些微妙。
論年齡,他比一群整天無憂無慮,還在爸爸媽媽懷中撒嬌的小雞仔們大不了多少。
可論起資曆和地位,他卻又是這些小崽子們的長輩都望塵莫及的。
給麵子的時候,叫他們父母一聲兄姐能讓人高興萬分,也順便給自己長了輩分,能名正言順的壓這些小孩子們一截。
沒什麼真切的好處,可在給人添堵的效果卻是絕佳。
最起碼,剛還準備忍耐一下的齊小少爺就因此冷下臉來。
他看著周自橫站在自己曾經名義上的妻子身邊,刻意的表現著親近,對他發出詰問。
如同黃狗撒尿一般,男人骨子裡標記的劣根性在這一刻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