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無憂無慮的小妖,生活於滿園春色中,不見世道險惡,卻無意間墜入紅塵萬丈,無法自拔。
一場千年陰謀誕生,借刀殺人,無聲無息。
那場雨後。
好像天地間不再有彆的色彩,血色殘陽,血色衣裳,天地萬物,原來都有七彩光景,在此刻,熊熊大火,血泊中,紅色粘滿她的雙手,她倒在血泊中,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她是如此不願悲劇的發生,可是事與願違,一切災難還是隨著她的一塊金蓮胎記帶來了。
她想要修仙拜佛,可是它將所有美好幻想化為烏有。
傷痕淚痕,饕餮的暴戾之氣,侵染了她父母的身心,眼睛狂怒的瞪著,手握著一柄木劍,搓痛了她的心,最後的底線遭到破壞,她沉痛的落下一滴淚,灑在血液之中,她胸間的血滴落在她腰間的玉佩上,將上頭的字跡染的模糊,逐漸生出一道金光,籠罩在她身邊,逐漸將她橙色衣裙化為金色,席卷蒼雲。她眼神鎮定自若,前所未有的憤慨,讓她漸漸失去意識。
為訴餘生之孤苦,不知快活為何物,銷魂若比無情木,為情黯然為情奈何啊。
她忘記是如何與饕餮對戰,隻知她懸停在空中,殺氣騰騰,有餘過於窒息的氣場,凶獸饕餮意圖跳開這包圍,奈何它作孽太深,報應不爽,她將萬靈凝於劍上,直直把天際雲彩化為兩半,在饕餮骨間滑了一道重重的口子,流出膿血,將周邊的樹木毒死了。
那道天邊的口子,給天上人嚇了一跳,紫薇宮內逍遙閣不幸遇難,還好隻是把房梁削了一塊,也不知是哪位神仙的寢宮。
正是春雨綿綿,原本生機盎然的季節竟然成為死亡的主角,山間的梨花恰好開了不少,羞答答的綻放在枝頭,倒是像極了白綾萬丈懸掛在山間。
她攙扶著靖宣,垂死掙紮的挺著,她則背著她琅,一步一步邁開步子。
一下子,她跌倒了,栽進了泥坑,再也不想起來,意圖就這樣死去,痛苦,煎熬,憤怒,不甘與傷痛,五味雜陳,都好像負荷一樣雜在她身上。她再一次爬起,卻又無數次失足跌落。
懸崖上。
天雷滾滾,猙獰的鋪滿了神州大地,雨水無情,一位橙衣女子跪倒,一邊哭泣一邊呻吟,哭聲撕心裂肺叫苦連天,就連周邊樹木也失落的垂下,不禁傷感。
她原先將二人的屍體埋在一處鐘靈毓秀之地,隻因花被雨水打的憔悴,固然選了一處楓樹下,那雙手扒開泥土,將兩人長眠於此。
她絕望至極,縱身一躍,墜入無底深淵。
可是她福澤深厚,這一跳竟入了個世外桃源碧水海棠林,邂逅了白雪狐族忘記自己名字和年齡的雪姑,雪姑願意將她收留,安置在了一處山間吊樓,每日隻是與雪姑習武念訣,南宮皓月天賦異稟,漸漸得了一手真傳絕學。
多年後。
一片蓮池,枕著枯木入睡的姑娘,順著風向水流,漾起一圈圈漣漪,撐開一道浮萍,夜色如水,萬木棲息,獨有這蓮池中聲色相形。
今夜又夢到了什麼?月明星稀,月華皎皎,那枯木逢春,抽出了一串皎潔其華的海棠,服過一江池水,路過一襲香芬。指尖拂水,微熹的和風吹起她一絲橙衣,落在花枝間。隻是浮生一夢,愛怨嗔癡,此間柔情愜意,萬人怎能言及?
她夢見一縷縮影,飛過影影綽綽的千山萬水,來到一處人間仙境。
此中是一片彼岸花,血色韶華,妖豔過人,沿著一江碧水滾滾而去,人間白發,自是彼岸的赤水,那般易逝。
遠見花叢,一襲紅衣女子哼著小調,舀一勺水灌溉這一片花海。
遠方,那就是一個遙遠的地方。無窮無儘,無邊無垠。放眼望去,除了這血色的彼岸花,彆無他色。
她正想問出處,便掠過花叢,飛到那人眼間。
她問“你是何人?此處又是何地?”那人秀發梳發,閒卻簪著一隻由蓮花刻成的金花,眼色迷離,十足的看不清眼睛神色,卻以優雅的回聲說“我是厭鬼,此處是彼岸海,是世人妄念所求之處,你又是何種機緣來此?”
她琢磨著她的名字,說“厭鬼,你這倒是個好名字,我也不知為何,方才正在嗜睡不知為何就置身於此了。”
隻見那人眉宇低垂,躬著身子舀了一瓢水,穿過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歎氣。她驚詫問道“你為何歎氣?”
“世間有萬般機緣,前路未知,後世未卜,前世儘是些白塵傍身,有何可提,如今我六根清淨,早已脫胎換骨,成為一個無雜無念的鬼侍。姑娘,今日機緣巧合來此,可是要求什麼?”
厭鬼將水一滴一滴的注入根部,而後憂傷的撫摸著這些花草,花開不見葉,這就是彼岸花的悲情遭遇,一陣涼風吹過萬片花海,猶如滔滔波浪襲卷大地,像一隻血色的惡魔。
厭鬼扶著袖子,搭在胸前,這姑娘猶猶豫豫說“那也不是,今夜明朗,早已入夢久許,竟然不知為何,來到此處,又見你一人澆灌這無儘花海,黯然神傷的,便來問個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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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哼一聲,便將勺子放入水中,將彼岸花的一片花瓣摘下,默默的說“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心中執念鬱結,其魂魄才會入無儘中。我確不知你如何來此,你可去問問仙姑。此處地勢繁雜,內涵乾坤,若是沒有何仙姑的指引,隻怕你要留在這裡了。”
她追問“何仙姑?是八仙那位嗎?”
“非也,隻是同稱。何仙姑這人擅長卜算,而且精準無比。來這裡的人大多是為了找她占卜,求財求姻緣求富貴顯達求子孫滿堂都有,來此的人妖居多。”
她將彼岸花的花瓣長在手心,長吹了一口氣,將它滑入河中,說“我倒不知該怎樣出去,或許何仙姑知道,老身這萬把年來,早已忘了時光流逝,也忘了是如何進來的,你便巡河下遊一處楓林,何仙姑便在那裡等著你。”
厭鬼打了個響指,隨之而來的是那片花瓣變為了木筏,此上還係著一盞冥燈。
她臨行前特意叮囑,呆呆的望著她,說道“前路漫漫,姑娘還是小心著點走,若實在有一天無法回頭,也切記不要一條路走到黑,放下心中執念。”
她懂了三分意思,半信半疑的走上木筏,厭鬼輕輕拂袖而去,刮開一陣清風,她謝過厭鬼的指引,目送她隱逸在花海中。
此行數百裡,都是高低一致的彼岸花,而那位紅衣女子的身影越走越遠,逐漸與紅色融為一體,分不清虛實。他心中一頓失落,不知下遊可真有一片楓林?
木筏帶著她走了許久,逐漸,她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多。世人常說如夢如煙,夢中一切隨人心而改變化,可現在的夢境卻如此真實,八分可能是困在夢中了。
路轉山頭,水麵漂散著一些紅楓,她才隱隱約約看見一幢血楓林間的木屋。
越來越近,能在這百裡花海看見,其餘顏色可真是難得。她逐漸被這紅色的楓葉所吸引,如同血色般的楓葉染紅了這整個地方,枝乾,天空,河水,甚至她的衣服,萬物都被染上一種傷情的顏色,格外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