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凶殘,不多時便追上了羌吾鎮逃難的人群,開始大開殺戒,幾千妖兵一一對上人,開始撕打起來。
婦人柔弱,卻也能肉搏一二,稚子體弱,也悻悻躲在身後,他們家中的男子大多已經戰死在羌吾鎮前,再無歸期,但懷著憧憬,他們也就想活下去,拚光了法器,便用冰刃,直至最後一絲力氣用儘,直至提不起利刃,就用身體衝撞,但會抵上妖兵的利刃,自然沒幾人活下來。
平原上停住了雨,風中刮來泥土和血液雜糅的氣體,那座平日裡有人放牛羊的草地,如今橫七豎八躺著數百條屍體。
有些人還在逃亡,也被砍斷頭顱,滾落在土丘之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南宮皓月帶著無涯一路殺過來,沿途救下為數不多的人,等到了主力人群前,隻見還有一些小妖正揮起冰刃,冰冷的刀鋒割破了孩童的氣管,一聲嗚咽下便泄了氣。
“混賬!”無涯氣紅了雙眼,跑過去一拳砸在那蛇妖身上,手上也隨之被燙傷一片。
南宮皓月便開始收拾殘局,以最快的速度剿滅了剩下的幾百妖兵,對此,她已經得心應手。雖然殺了很多壞妖,但她拿劍的手不免還是不穩。
“你個混賬,竟然殺害繈褓孩童,簡直豬狗不如!”來不及捂著手背的灼傷,無涯對著蛇妖咬牙切齒著。
蛇妖輕輕扶著鐮刀,有些輕蔑探視他,“我當是誰,還不是一個小娃娃,毛都沒長齊,還跟我強!手很疼吧!碰了我還想沒事!毒死你!”
無涯下意識看了下手背,忍氣吞聲道“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說罷,無涯隨地撿起一把斷劍,便開始與蛇妖纏鬥。但蛇妖起碼有四五千年的修為,一般人還真難為不了他,不一定便在無涯身上橫豎切了幾刀,無涯在地上痛苦呻吟著。
手心手背都是如此灼熱傷痛,身上的血管好像都要爆裂開,一股勁力直衝大腦,讓他被眩暈了許久。
彼時,還留著一口氣的葉老大,看見了無涯,奮不顧身走上前查看他的傷勢,心疼的留下了淚珠。
“爹,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無涯拉著葉老大的手,口淌鮮血。
葉老大輕輕靠著他的頭,“孩子,你很厲害,把神仙請來了。鎮長他們呢?還活著嗎?”
無涯好不容易聽到葉老大的誇獎,欣慰笑著,又憤慨說“爹,鎮長他們,為了掩護我,被妖族殺害了。我是不是好沒用,保護不了你也保護不了大家。”
蛇妖見狀,一個滑步跑上前,正想劃過無涯的臉,他一介美男,看見這張臉,真是又愛又恨,想擁有有些破壞,挑釁道“對,你就是很沒用,你如果再強大一些,說不定他們就不用死,你的族人也能保住了。”
葉老大怒目圓睜,一劍彈開了蛇妖道“妖孽,休要胡言亂語。”
蛇妖在地上轉了兩圈,綣著身子,訕笑道“彆急啊,很快我就送你們父子團圓。”
“爹,雲黛姐姐很厲害,她雖是女子,卻也比我有能耐的多,無涯若是能活下去,一定力求上進,不再荒廢度日了。”他嘴角的血如泉汩汩湧出,任憑葉老大怎麼擦拭也不完。
“無涯,彆說話,我叫仙人救你,仙人!”此刻無涯卻拉住了葉老大的手,平靜的看著南宮皓月在妖族群裡撕打的樣子,有些動容道
“她真的很不容易,我不想讓她為難,她一路走到現在,肯定比我想象中要更加艱難,此刻她再分心來救我,恐怕自身難保了。爹,殺了這個蛇妖,我也算心願了了。”
說罷,葉老大會意,緩緩將傷痕累累的無涯放在草地上,無涯的眼睛瞪死了蛇妖,想看到他終了之時。
葉老大雙手緊緊握住劍柄,咬牙切齒地與蛇妖展開殊死搏鬥。無涯則在一旁氣息奄奄地側身躺著,視線漸漸模糊,眼前仿佛被雲霧籠罩。透過雲層,他隱約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流血倒下,但每次都頑強地擦去血水重新站起來。此刻,他終於明白,原來成為神仙並非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輕鬆自在,這一路走來,她肯定經曆了無數艱辛和困苦。
一直以來,你辛苦了。
想到這裡,無涯微微抬起眼睛看著正在戰鬥的葉老大,然後嘴角泛起一絲微笑,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最後一抹光芒逐漸消失。隨著一陣輕微的咳嗽聲,無涯最終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來。他的生命如此短暫,尚未成年便已隕落於妖族的屠刀之下。
當南宮皓月處理完戰局回頭一看時,整個戰場一片死寂,竟然沒有任何一個生物存活下來。她神情恍惚地握著劍柄,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葉老大與蛇妖幾乎同時喪命,他們的刀劍相互刺入對方的胸膛,儘管身上遭受多處重創,卻始終不肯跪地屈服。
無涯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睡著了一般。微風輕輕拂過他的發絲,輕柔地撫摸著那血肉模糊的麵龐。他的身體被鮮血染紅,身旁堆積如山的屍骨比平原上的石塊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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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心中隻有無儘的悲傷和絕望。西天似乎塌了一塊,重重地壓在了她的心口,讓她無法呼吸。
她緩緩地將手中的劍插入土地之中,然後跪倒在眾人麵前。她的眼神空洞無神,淚水卻不斷流淌下來。她沉重地磕了三個響頭,仿佛要把自己的悲痛和愧疚深深地埋進地下。
接著,她開始輕聲吟唱起來。那是前些日子在街上聽到的小曲,歌詞簡單卻充滿了溫馨與幸福。
“我妻,在梳妝,紅嬌俏麗像仙官兒;娃兒,買飴糖,麥芽甜入娃娃肚膛;我兄,在遠方,書信千萬裡來一趟;我姊,在鄰坊”
歌聲淒涼而哀婉,回蕩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讓風都不禁為之動容,吹的更加輕柔。“而吾,在客鄉,每逢月圓不得眠安。”
她獨自一人將所有人的屍體收入了乾坤袋,沿途收屍,一同埋在羌吾鎮前的楓子林,又去羌吾山上采下巨石,刻下萬人墓。
這是她第二次為人炮製墓穴,如今已是熟能生巧、信手拈來。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名字,甚至連他們的長相也早已模糊不清,但那千人卻真真切切地存在過,他們有血有肉,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緊接著,便是複仇的時刻。
南宮皓月孤身一人手持利劍,馳騁於邊境之地,將所有妖族擊退。她的一柄寒劍,孤零零地矗立在河邊,讓無數妖族望而卻步。
她收集起境內妖族的屍體,用一把熊熊烈火將它們焚燒殆儘,並將骨灰撒向江邊。漫天的妖氣四處飄散,飄回到了對岸。
所有的人都已離去,隻留下滿心遺憾的她。
在這廣袤的邊境地區,南宮皓月從東邊一直走到西邊,才驚覺如此遼闊的土地上,十幾裡範圍內竟然隻有這一座小小的城邦。
那天,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方才停歇。
這場雨仿佛是無聲的神淚,也許天上的神靈也在為這座鎮子悲傷吧!但礙於天條的限製,他們無法乾預人間的事情。
從此以後,邊境再也沒有羌吾鎮,有的隻是一座孤獨的城池。
人間也時常有傳說著羌吾鎮的事跡,那天漫天雷雨,如泣如訴。
平原上伏屍百萬,血濺千裡,連河水都變成了紅色。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空中緩緩降落,他渾身散發著光芒,如同神明降臨一般。
這個人便是那位傳說中的神仙,他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和敬畏。
他手中拿著一把閃耀著寒光的寶劍,輕輕一揮,便將那些妖族擊退。
然而,這位神仙並沒有停留太久,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有人說他回到了天上,繼續守護著這片大地;也有人說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去尋找更高層次的修行之路。
無論如何,這位神仙的出現成為了人們心中永遠的傳奇。
而那把寶劍,則留在了羌吾鎮的遺址之上,靜靜地見證著那段曆史。
有人來到那羌吾鎮遺址,隻見那寬長的無梓江上赫然留下一把寒劍,從此妖族被鎮住,不敢來犯,也無人可以靠近那劍。
這把劍成為了人們心目中的聖物,代表著正義與勇氣的象征。
它的存在讓人們相信,隻要有信念和勇氣,就能戰勝一切困難。
在這之後,羌吾鎮雖然已經不再存在,但它所帶來的影響卻深遠地改變了人們的生活。
這段曆史也被人們傳頌至今,成為了一個永恒的傳說。
……
上清境,紫薇宮。
靈寶天尊近日隻覺腦袋發昏,打坐靜心片刻也不得緩和,於是猜想著肯定是自己在那人間的徒弟出事了,掐指一算後,果然應驗了。
如今他渡劫失敗,未渡餘下六苦,不算圓滿,怕是無法破了這六界怪異厄運。
靈寶天尊大感不妙,他那徒兒的肉身已經在人間死去,靈魂遊蕩各處,並不在黑白兩位無常的管轄範圍,如今他找不到肉身,整日在羌吾鎮遊蕩,不如見著陽光,怕是要神魂寂滅了。
說是巧來時妙,彼時,司命那廝也為此事忙的焦頭爛額,心虛前來請教。
“天尊啊,你得救救我啊!”司命老兒拿著記事簿,一路連哭帶鬨趕來紫薇宮要個說法。“你說說我咋攤上這麼個事,本該好好的曆劫,硬是有人乾預,從而失敗了,這該如何是好,不日那玉帝瞧見了,定然雷霆震怒,要將我下貶成地仙鎮妖。”
司命煩著靈寶,兩人本在無涯臨凡之際,便編寫好了一切情節。
羌吾鎮確實會覆滅,妖族入侵,民眾四散,儘數死在妖族的魔爪。葉老大帶無涯流落之時,葉老大肺癆病重,凍死在破廟中,無涯被乞丐羞辱,冬日大雪被強迫去街上乞討,險些凍死時,被一個道士帶回師門,從此開始修仙問道,十八歲遊曆下山後,遇到良家女花柒,一見鐘情後開始了長達五年追尋,花柒應父母之媒嫁做他人婦,得知也她無果後與同門師妹慕蓉相赴餘生,一生無子,餘生也是病魔纏身,慕蓉早亡,他便開始一心修行,末了時參透天機,神魂歸一,曆劫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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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這第一道坎,竟因為彆人出現,從此偏離了軌道,愈發不可收拾。他年少早夭,羌吾鎮更是無一生還!事情仿佛更加糟糕,但是阻止了妖族入侵中原,也算做了一樁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