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皓月一直很在意那個怨靈死之前說過的話,她很在意那個女子為何青春早逝,為何性格如此癲狂。
“我叫錢寰。”表明了她與錢家似乎有某種關聯,她不得不去深究。
戴瓔珞將記憶遺留在人間,而慕蓉不曾看清,在這天地間,隻有她還記得那怨靈的樣子。
她還在意,那樣一個女子,為何成為了怨靈,可是千年前的事情,跟並沒有人記得。
她在衙門看了好幾日的卷宗,一目十行,事關一個錢字的都不曾放過,依舊不曾看到有關千年前錢家的相關事宜。
正當她無所事事在錢府門口溜達,不知從哪裡作為突破口後,無涯看出了她這幾日的彷徨,找到了她。
“南宮姑娘,巳涼城婚嫁案已結,你似乎對什麼事情還耿耿於懷。”無涯站在他身邊,手中把玩著扇子,緩緩靠近她。
南宮皓月不語,她極為需要知道,千年前的錢家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個凡人不懂,他隻有幾十年壽歲,不會懂得活的太久的痛苦。
“姑娘,你就同我說說,指不定我就知道呢!”無涯緊緊跟在她身後,不曾離開。
南宮皓月歎了口氣,道“你不會知道的,還是告訴小蓉兒早日離去吧。”
無涯很是疑惑,這人在慕蓉麵前客客氣氣的偶爾還會暖言幾句,在他麵前都是全程板著他,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美人。
“姑娘,你為什麼要躲著我?”無涯急切問道。
南宮皓月頭也不回的走著,雖然沒有目的地,這也讓她隨性而為。“你想多了吧,我為什麼要躲著你?”
無涯問“難不成是上次蓉兒妹妹說我是個浪蕩子,你信了?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才有意疏遠我?”
南宮皓月垂頭道“怎麼會……我與你本來算不得什麼交情,何來故意疏遠一說。”
無涯刨根問底道“我記得姑娘初見我便問我還記不記得你,莫非與我長的相似的那人對姑娘做了什麼令你嫌惡之事,所以對我印象才這麼差?”
南宮皓月不知該怎麼回他,耳邊突然一陣嗡鳴,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姐姐,來找我,我就在你腳下。”那個聲音,是那個怨靈的。
她來不及解釋,往腳下看卻什麼都沒有,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提示,她一路向前,竟走到了烏江邊。
有個指引告訴她,水下有她想要的答案。她看著洶湧澎湃的烏江,腦中閃過一絲畏懼,她手中緊緊握著避水珠,便一頭紮進了水裡。
“南宮姑娘,你彆想不開啊。”無涯見狀,也跟了下去。
水裡很黑,暗綠色的海藻在水裡招搖,偶爾有幾條魚被他們嚇的四處逃竄。
無涯一把抓住了南宮皓月的手,想要將他提上去,南宮皓月聽從那個指引,不斷向下遊去。
無涯在水下憋著一口氣,在身後跟著她,要將她拉上岸去,可那個身影越來越遠,每一次都抓不住。
他咕嚕咕嚕冒著泡,在水下不斷掙紮,氧氣已經殆儘,他的口腔灌入了大口江水,她斜眼看著那個橙色身影越來越遠,自己的手像抓住了沙子,讓她流竄。
水灌入了他的口鼻耳,整個人猶如充斥著水的球體就要爆開,不一會,他便要溺亡了,耳鳴,窒息,腹部腫脹,鼻腔不通氣。
一雙冰冷的手和球體握在了他的手心,身體的水流開始往外流瀉,空氣過肺,他隻覺做了個噩夢,猛的吸了好幾口氣。
再睜開眼時,南宮皓月正擔憂看著他,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滴溜溜的眼直勾勾看著她。
南宮皓月從掌中往身下拍出一道氣,兩個人便雙雙浮出水麵。
到了岸邊,無涯見此刻已經有驚無險,舒了口氣,“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還以為我要做落水鬼了。多謝南宮姑娘出手相救在下無以為報,隻能……”
南宮皓月打住了他,道“你下來做甚?礙手礙腳的。”
無涯隻覺晴天霹靂,無力看著南宮皓月,“我方才見你想不開,拉也拉不住就往水裡鑽,我就隻想著拉你上來,現在反倒還被你訓斥一點,我也太難了吧!”
無涯看著南宮皓月下水一遭,身上還是異常乾燥,道“誒,南宮姑娘,你方才下了水,怎麼衣服都沒濕?還有方才你手中拿的東西,怎麼我一碰,便能在水下呼吸了?”
南宮皓月不耐煩道“你問題怎麼這麼多?”
無涯期期艾艾我了我幾句,站起身來擰乾衣服的水,“南宮姑娘我就問你一句,你下水去乾什麼,難不成是被什麼蠱惑了?”
南宮皓月轉身看著水中,泛點愁思,“你多心了。你還是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辦。”
無涯走上前,眼中劃過一抹狐疑,“這水下有東西,你受教唆,要下烏江水中找他是不是。那可不行,這水裡似乎有不得了的怪物,你下去有危險。”
南宮皓月可不管什麼危險不危險,她連最陡峭的壁崖都爬過,穿過了荒無人煙的大漠,還曾打退過貔貅,水中的怪物即便再凶悍,也不會比得過貔貅這類凶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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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不走,不走我把你打暈哈。”南宮皓月抬起手,便要施法讓他昏睡。
無涯自知她的手段,毅然決然跑開了十米遠,回頭道“南宮姑娘萬事小心,實在打不過就跑,不要逞強,我走了哈。”
說罷,岸邊獨獨剩下了她一個人,可算清靜了,她捏緊避水珠,又一躍跳進了水裡。
江底的怨氣極重,連她都受了影響,容易暴怒,壓下心緒後,南宮皓月往水底遊去,水裡的魚蝦跳脫的跑開了,還有些百姓扔進水裡的殘留物。
“找到我,我將告訴你我的秘密。”
錢寰那原本就有些沙啞的聲音,仿佛擁有著神奇的魔力一般,在那幽深的水裡持續地宣揚著,仿佛要將每一個角落都填滿它的聲響。
她在經曆了那陣突如其來的耳鳴之後,眼球像是被注入了鮮血般,迅速布滿了血絲,那紅色蔓延開來,如同燃燒的火焰在眼中跳動。
一種強烈的恨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種想要殺生的衝動幾乎要將她吞噬,那股力量在她體內翻湧,讓她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然而,她畢竟是有著強大內心和定力的人,這種危險的感覺立刻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
她連忙在水底盤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詞,那是幾段清心咒,隨著她的誦讀,仿佛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心底升起,緩緩流淌過全身,那躁動不安的心緒也漸漸被安撫了下來,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她在水中不停地遊動著,仿佛與這水融為一體,不知疲倦。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眼前開始感到一陣陣的眩暈,那眩暈感越來越強烈,仿佛有無數隻手在拉扯著她的意識,讓她的頭腦愈發昏沉。
就連她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避水珠都開始變得滑膩,仿佛隨時都可能從她的手中滑落。
就在這時,那原本還算平穩的水流突然變得湍急起來,江麵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掀起了疾風驟雨,電閃雷鳴,一道道可怕的雷暴如同憤怒的巨龍般降臨,不斷地劈向那深邃的水裡,那恐怖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水域,讓她心中猛地一驚,清醒了過來。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抓住了一塊突兀的礁石,那礁石粗糙的表麵摩擦著她的手掌,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絲真實的存在。
水開始變得混濁不堪,仿佛被一團巨大的迷霧所籠罩,視線變得模糊,連方向都快要辨認不清了。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水下突然凝聚出一道巨大的渦流,那渦流旋轉著,仿佛有著無儘的吸力,正在四處吸附著那些無辜的生靈,它們在渦流中掙紮著、呼喊著,卻無法掙脫那可怕的引力。
她開出一道屏障,為避免被渦流吸附進去,隻好先回到水麵,再尋辦法。
窩流正以迅疾生猛的水流將水抽去,南宮皓月將避水珠托在上方,賣力向上遊去。
不一會,她的屏障就被渦流擊潰,她整個人卷入了渦流之中,逐漸往下吸附,隱匿在一層水藻之中。
再次悠悠醒來之時,南宮皓月頓感頭腦昏沉得厲害,仿佛有無數隻小蟲子在腦中亂爬一般。
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被那湍急的水流無情地衝到了一個四周都彌漫著幽暗氣息的洞穴之中,那昏暗的程度簡直令人窒息。
腳下所踩之處,儘是黏膩的淤泥、破碎的骨頭以及死去多時的魚兒,它們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仿佛在向世人訴說著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悲慘故事。
她心中微微一動,隨即掌心燃起一簇熾熱的火焰,那火焰宛如一顆跳動的紅色心臟,緩緩地向前延伸著。
當火光映照在水麵之上時,她驚恐地看到水中竟然靜靜地躺著幾百具屍骨,它們有的肢體殘缺不全,有的麵容猙獰可怖,橫七豎八地露出在淤泥之外,而那淤泥之下,想必還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忍不住往後退去,目光落在身後那麵長滿蕨草的牆壁上,那蕨草翠綠欲滴,卻被厚厚的青苔所覆蓋,仿佛歲月的痕跡深深烙印在了其上。
在這狹窄的石道中不知行走了幾個漫長的時辰,南宮皓月漸漸感覺到地上的怨念愈發濃重起來,那股怨念如同黑色的霧氣般纏繞在她的腳邊,讓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這裡難道真的是什麼慘烈戰場的埋骨之地?可她明明之前才從烏江的水中逃脫出來啊,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謎團?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惡臭,那腐壞的氣體仿佛具有某種神奇的魔力,居然能夠讓她手中的火焰燃燒得更加旺盛。
為了避免引發可怕的沼氣爆炸,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指尖亮起一抹微弱的光芒,以此來照亮前方的道路。
每一步前行都顯得如此艱難,仿佛隨時都會有未知的危險降臨,但她心中的好奇心卻驅使著她不斷向前,想要揭開這個神秘洞穴背後的真相。
南宮皓月走出了水麵,來到一個小房間,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點燃了四壁的煤油燈,房間才變得敞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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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停放著幾十個破損長草的棺木,地麵也滿是碎骨和破損的玉器金帛,這些人有金銀珠寶陪葬,看來生前是些富貴人家。
這麼多棺材,這裡莫不是義莊?這些人也死的有些年頭了。
她還沒搞明白這裡到底是哪裡,隻能繼續向前。
南宮皓月看到一道長滿青苔的石門,在旁邊找了開關便走進去了,裡麵是個非常開闊的溶洞,天上懸著幾百上千根鎖鏈,一一倒掛著無數的棺材,看起來十分恐怖。
萬人墓下是一個石棺,南宮皓月緩緩靠近,聽到一陣微弱的哭聲,是一個環抱膝蓋坐在石棺上的女鬼。
那小鬼通體幽綠,眼睛赤紅,臉上兩行血淚凝固,手腳尚在。
“嗚嗚嗚”小鬼低低哭泣,南宮皓月可以感覺到,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哭了很久很久。
南宮皓月緩緩走近,輕聲詢問“你是什麼鬼?”
一個聲音打破了洞內千年沉寂,小鬼直直扭過頭來,頭像是銜接的,可以轉動,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