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城主殿中,幾人一一由侍女奉來茶水,坐在了兩側。
“伯蘭長老與各位遠道而來,品一品本地的香茗雲霧茶。”
無涯打開白玉茶盞,見茶湯淺青,茶葉半綣,一眼便看出是種好茶,隨即,給幾人一個示意,便微微啟唇喝下。
誅頡和慕蓉見狀,自知是無險,也輕輕抿了小口。
南宮皓月雙手茶盞,悠悠刮了刮茶沫,道“雲夢澤雨水充沛,故而此茶香氣韻韻。”語罷,便飲下小口。
無涯喝罷,悻悻道“茶入腔內,隻覺沁脾,比本地產的慈泥漿果好了不知多少。”
天菁長老倒無心飲茶,見禮數已到,便開口了,“城主,這位小友所說的慈泥漿果是何物?本地盛產,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城主微微飾笑,“這慈泥漿果,最先是由我祖上從外地引進,宜長在水汽豐腴之地,一月開花三月成熟一月萎敗,便可重新播種栽種,故而種在雲夢城。慈泥藤結的果子,汁水豐盈,酸甜適中,為上品,故而在雲夢盛行,一般都不會作為外貿出口。”
天菁微愣,見他桌上擺著的紅色果子,便看了看南宮皓月,南宮皓月點頭無聲應著。
天菁道“這果子我見也彆無異狀,可否讓我一觀?”
“當然。”由下人端起果盤,遞到了天菁長老麵前,他吃過後,麵露苦澀,“味道酸澀,算不得上佳。”
慕蓉一臉振奮,與幾人麵麵相覷。
“這果子不似平常種物,萬萬不可大肆種植,還請停止栽種,並將藤蔓儘數燒儘。”
無涯關切詢問“此種物不妥之處?”
城主悠悠轉頭,一臉陰鷙看著他問“長老常年身居雲夢森林,可能都聽說過,自是覺得這果子怪異。”
“想來這位少俠初次吃了這果子,也覺得十分難以下咽。”城主不經意看著無涯,慢悠悠又轉向天菁長老道“雲夢澤人吃了千年,從未出事,長老可彆因吃不慣這個果子,索性倒打一耙。”
天菁舉起果子,躡手躡腳站起身來,捏了捏鬆軟的果肉,“這果子我似在書中見過,但一時想不起名諱,不過隻記得長在西荒的大漠之地,因年代久遠,那本書也大致記不得冊籍了。”
城主一臉不悅,徐徐訴說“許是長老耄耋之年,耳鳴眼花,記不得事,才認錯了吧!”
“誒,且慢。”無涯一把打斷他的話,漫不經心道“其中利弊不如先聽他說完,才得見分曉嘛?城主何必先聲奪人?”
天菁起身,在座椅上來回踱步,而城主卻十分不甘,悠悠躺下,道“無涯少俠閒情逸致,自是等的起,但本城主日理萬機,還需四處巡查,便不留各位了。”
南宮皓月卻也覺得這種果子似在大漠見過,每每夜夢中,見到的那個村落,各家庭院都種著這種果子,但彼時葉子與果實都是青綠,如茄實掛在藤上,現在想想,倒頗有一二相像。
城主起身揮了揮袖,天菁長老卻道“不妨等我回部落的書龕尋上幾日,我定能查出它的出處。”
城主逐漸不耐,怒目道“那你便去吧,若是找不到,也邀他們前去最好。”隨之,由侍女扶著便要離開。
南宮皓月隻好提醒長老,嚴肅道“城主,長老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商,你走這麼急做甚?”
城主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一臉嚴肅、正襟危坐的南宮皓月身上。
隻見城主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慢慢坐到椅子上,然後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看著南宮皓月,輕聲問道“那麼,長老到底說了些什麼?究竟是什麼事情如此重要?”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天菁長老回過神來,收起心中紛亂的思緒,開口說道“據我所知,前段時間城主您吩咐這位小友去城外抓捕十隻伯蘭,並帶入城中。不知道城主此舉究竟有何深意啊?”
城主聽到這話,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整個房間裡回蕩。其實,他真的不清楚這次伯蘭長老親自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笑過之後,城主收斂笑容,鄭重其事地解釋道“這完全就是一場誤會而已,長老切莫放在心上。之所以讓這位美人去抓伯蘭,不過是為了嚇唬一下他們罷了。要知道,伯蘭可是負責為我們雲夢澤司掌雨水之責的神靈,我又怎敢對你們存有什麼不良企圖呢?”
然而,性格直率的慕蓉可不吃這套,她柳眉倒豎,美目圓睜,厲聲嗬斥道“哼!你最好是!”
城主見狀,連忙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和討好的神情說道“各位千萬彆把我當成那種窮凶極惡的歹徒來看待呀。大家無非都是各取所需罷了。我既沒有殺害無辜之人,也不曾有害人之舉,憑什麼就認定我一定是個罪大惡極之人呢?況且我的人生道路還很漫長,偶爾跟諸位開開玩笑,相互調侃一番,也能給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樂趣嘛,難道不是嗎?”
慕蓉聽了這番話,更是氣得翻起了白眼,沒好氣地回道“無聊透頂!真是閒得慌,居然說自己日理萬機,純扯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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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菁長老麵色凝重地說道“伯蘭每日清晨卯時便開始降下甘霖,一直持續到正午時分方才停歇,這可是眾人有目共睹之事!城主大人您為何要指責我們伯蘭偷懶,不願意為人類司職降雨呢?”
城主微微頷首,義正言辭地道“本城主身為這一方城池之主,理應為城中百姓謀福祉、問清楚事情真相。既然有人反映此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天菁長老據理力爭道“司雨之事向來都是由我們三位長老共同操持辦理的,其中流程複雜繁瑣,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忙裡偷閒之說啊!”
城主卻不以為然,輕笑道“本城主未曾親身參與過司雨事務的操辦,您的這番說辭,實難令人完全信服呐。”
就在這時,無涯見狀不妙,趕忙上前一步,悠然打斷道“城主大人啊,究竟有沒有偷懶這件事,難道不是應該由廣大百姓來做見證嗎?此刻城外陰雨連綿不斷,而您身處這宮廷之內,耳畔儘是絲竹之聲悠揚動聽,又怎能聽到外麵的雨聲呢?”
“照你這麼說,難道問題竟然出在了我這裡不成?”隻見那城主猛地一下扶住桌子,霍然站起身來,臉上瞬間布滿了凶狠之色,雙眼之中更是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仿佛能噴出火來一般。
而就在這時,天菁長老卻毫無懼色地緩緩起身,開口說道“城主大人切莫如此動怒啊,這位小友絕非此意。”
然而,還未等天菁長老把話說完,城主便粗暴地打斷了她,大聲吼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緊接著,城主越說越是激動,情緒已然完全失控,大聲咆哮起來“我不過是這一城之主罷了,又哪裡有能耐去管理那降水之事?如今你們一個個都這般懷疑本城主,倒不如直接將我懸梁吊起,施以淩遲棘刑好了!若是這樣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大可以讓我服下斷腸之毒,再用濕布蒙住口鼻,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著城主的情緒愈發癲狂,難以控製,一旁的南宮皓月心中暗叫不好。
於是,她當機立斷,迅速施展了一段靜心的法術,徑直打在了城主的心口之處。隨著法術生效,一道淡藍色的光芒瞬間將城主籠罩其中,緊緊地束縛住了他那即將爆發出來的凶厲之氣。
天菁起身,緩緩問道“我隻是想問,城中用水製度是否太過寬裕,導致湖泊乾涸水位減退,這點還需城主多勞心,讓百姓節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