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辰隻能孤身一人回到家,好在大舅哥任景舟還記得他們那微薄的朋友情誼,願意讓他搭個順風車。
誰叫蕭家和任家住隔壁。
因為蕭逸辰坐的是任景舟的車,所以他隻能跟著任家兄弟在任家下車,自己還要孤零零地步行回去。
他和任淩一起坐在車後座,蕭逸辰頂著任景舟一路的冷眼,隻敢摸摸他家小朋友的小手。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了陸宴禮那麼瘋狂的原因。
分開五年,現在能看見卻吃不到。
……比陸宴禮還慘。
男人餓得發瘋。
但此時,他隻能一個人伴著月色,背影蕭索的很。
舉杯邀明月?
蕭逸辰苦澀地歎了口氣。
歲月實在不饒人,五年過去,他已經三十出頭了。
什麼時候能把任淩拐回家呢?
…………
回家的時候,他的母親何清韻還是一如既往坐在電視機前,蕭逸辰脫鞋的時候瞥了一眼,發現她還在看任淩上過的那個綜藝。
男人十分無奈。
這可能是何清韻女士看的第十一遍了。
“媽。”
他試圖喚起何清韻女士的注意力。
“我爸呢?”
何清韻伸出素白的手指指了指廚房。
“廚房做飯呢……蕭逸辰,你今天又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蕭逸辰啞然。
他穿上拖鞋,走過去坐到母親旁邊。
“任淩醒了。”
何清韻的杏眼頓時瞪圓了,下一秒,無形的裁決之劍便抵上了蕭逸辰的額頭。
“小淩醒了???醒了你還不帶他回家??”
“蕭逸辰……小淩比你小那麼多歲,你再不努力把人拐回來,我看你這輩子還是孤獨終老吧!”
蕭逸辰“……”
他伸手移開了裁決之劍的劍尖,心想您可真是親媽。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像這五年來無數個日夜一樣,去廚房幫他爸做飯。
蕭邃之冷眼瞥了他一眼。
“回來了?”
蕭逸辰順手接過他老爸手裡的盤子,幫忙洗菜。
“嗯。”
蕭邃之有些意外。
“今晚在家住?”
蕭逸辰頓了頓。
“嗯。”
蕭邃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兒子。”
“嗯?”
蕭邃之把手擦乾後,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知道我當初怎麼追到的你媽嗎?”
蕭逸辰搖搖頭。
蕭邃之歎了口氣。
“追老婆不能要臉啊兒子。”
蕭逸辰“……”
蕭邃之瞪了他一眼。
“你媽當時在軍部那麼厲害,多少軍門世家都搶著讓她進門,你爸我一個商人,為什麼把你媽娶回家了?”
何清韻的聲音從客廳慢悠悠地傳來。
“是你入贅。”
蕭逸辰“……”
蕭邃之“……”
“老婆你在兒子麵前給我留點麵子啊!”
蕭逸辰忍笑忍得肚子疼,然後又得到了他爸蕭邃之的一個白眼。
“你繼續你繼續。”
男人無奈妥協。
蕭邃之搖搖頭,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麼時候把小淩領回家,讓我和你媽見見。”
蕭逸辰想了想自己拐人路上的重重阻礙,深覺革命道路無比漫長。
………
是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身邊沒有任淩,男人淩晨突然被噩夢驚醒了。
他躺在床上,額間全是冷汗,直到看清自己身處臥室,男人才開始平複呼吸。
又來了。
他撐著床板坐起身,靠在床頭。
鐘表指針正指在半夜一點鐘,男人歎了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冷水一飲而儘。
在任淩昏迷的這五年裡,隻要他不摟著少年睡覺,半夜便總是會被噩夢驚醒。
他無數次午夜夢回,夢見當初星芒選拔時任淩疼痛難忍的畫麵,還有當初少年的身軀在他懷裡一點點失去溫度的場景。
即使那時是影子的身軀,但因為任淩附身上去,蕭逸辰還是不可避免地失了理智。
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懲罰,就是看見自己珍視之人的生命,在自己懷裡,在自己麵前,緩緩流逝。
但自己卻什麼也抓不住。
就像當初,任淩看見唐楷霄死在他眼前時的感受一模一樣。
任淩用了一年多,幾乎沒了半條命,才從當初的陰影裡走出來。
蕭逸辰比任淩當初更甚。
男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拿起手機。
剛一解鎖,男人便驚奇地發現,有好幾百條未讀消息。
蕭逸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