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決明先是一愣,隨後惱了,幾乎吼著喊出來“你說不適合就不適合?你以為你是誰啊!我不適合,難道你就適合?”
苗齊白不理會尹決明的怒氣,自顧自說道“尹將軍不會同意的,就算尹將軍同意,以時笙的身份如何在將軍府立足?他以後的生活怎麼辦?你這是將他推上風口浪尖”。
尹決明一愣,這些他的確沒有多想,但那又怎樣呢?他尹決明看上的,誰也搶不走!他會把他護得好好的。
“你知道我是誰,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將軍府自能護他安好。”
“尹二公子,苗某行醫十數載,說走遍半個南楚也不為過,試問,有哪個高門大戶會真心對待一個曾流落風塵的人?更何況還是將軍府這種皇親國戚。”
“你又有多了解他?你知道他的身份嗎?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你憑什麼空口白話地就保證能護他安好?”
“我自不會讓他受任何委屈!”
“嗬!”苗齊白冷笑一聲,隨後悵然道“尹二公子,你從小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但他不一樣,他身世坎坷,早年間便嘗遍了人世薄涼,受儘煎熬,如今得一安穩之地不易,請你放過他吧!”
尹決明驟然間紅了眼,他忽然有些害怕了。
苗齊白比他更早認識時笙,他知道時笙的本名,知道時笙的過去,而自己呢?他對他什麼都不了解,隻憑著初來那日水榭的驚鴻一瞥便心生歡喜,就連時笙的本名都是從苗齊白口中得來。
他的身世,他的過去,自己一點也不清楚,上次跟他表明心意他都害怕他拒絕,匆匆離去才沒讓他有機會開口,可是,誰讓自己偏偏就喜歡上他了呢!
尹決明紅著眼騰地站起來,或許是因為他所抓住的太少,那樣微薄的糾葛似乎一扯就斷,他感到了不安。
但他從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絕不是!
他對苗齊白沉聲道“我不會放手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喜歡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說我一見鐘情也好,見色起意也罷!”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除非……”尹決明忽地低沉下來,帶著些摸不到抓不著的害怕“除非他親口跟我說不喜歡我,厭惡我,再也不想見到我,否則我是不會放手的!”
“你!”
苗齊白愣愣看著他,似乎沒想到尹決明情緒會這麼激烈。
他們相識不過短短數月,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以為,他對白芷的感情隻是因為那張清冷的皮囊,就像斷魂樓那些為他一擲千金的看客一樣。
可現在看來,或許並不是這樣。
可這又能如何呢?白芷的身世注定入不了將軍府,他們走不到一起!
苗齊白眉頭緊鎖,他不想白芷再受到任何傷害,他這輩子已經夠苦了,他看著尹決明,似是勸誡“你這是在害他!”
“是不是害他你說了不算。”尹決明將頭瞥向一邊,態度強硬。
“你!”苗齊白被尹決明噎得臉色發青,一時竟接不上話。
兩人便一語不發地坐在床邊互相瞪眼,瞪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苗齊白再次開口“讓開。”
尹決明梗著脖子寸步不退“不讓!”
“我要給他拔銀針,難不成你想來?”
尹決明……
不就是會點醫術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依依不舍地挪了挪。
苗齊白“再過去點。”
尹決明又挪了挪。
苗齊白“不夠。”
尹決明瞪著眼看著他,又往旁邊挪了點。
苗齊白“再……”
“姓苗的,你彆得寸進尺!”尹決明怒了。
苗齊白瞥了眼怒火中燒的尹決明,上前將時笙頭上的銀針一根一根地取下來,這才慢悠悠道“我是說可以了,不用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