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翊臉黑得徹底。
然而祝允輕仿佛看不到太子恨不得斬了他的眼神,依舊緩緩道,“所以依臣之見,杜大人所說之事十有八九是事實。”
“有人企圖在天子腳下貪汙賑災款。
但平頭百姓和各路富商沒有膽子做這樣的事,以他們的權勢地位也做不到這些事。
此事恐真的有朝中官員摻和,或許是合作,也或許就是幕後指使。
奈何杜大人實在剛正不阿不願受賄貪汙賑災款,因此便遭到了這幾次接連的刺殺。”
祝允輕弓著身,瞥了眼跪在一旁的略顯狼狽又臉色蒼白的青年,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此事非同小可,賊人更是膽大包天目無王法,他們有膽子覬覦皇城腳下的賑災款,隻怕此人在朝堂地位不低。”
“如此奸惡之輩怎能容他繼續在朝中猖狂?”
說到此處,祝允輕探頭看向上首太子,朗聲道,“還請殿下讓臣全權負責此事,臣必將那背後之人抓出來還杜大人清白,也還我朝堂諸位大臣清白。”
杜鑫聽至此,也不管這祝允輕為何幫他說話,保持著跪伏的姿勢大喊,“懇請殿下著人清剿奸佞還我朝堂清廉!”
一時之間,大殿再次陷入詭異的沉默,直到上了年紀的戶部尚書嚴正出列。
他是杜鑫的上官,也是杜鑫的老師,他入朝為官半生,如今已兩鬢斑白,他雖身在戶部,但一生廉潔,因此對同樣潔身自好,清正廉潔,不懼強權的學生杜鑫格外喜愛。
此番學生被質疑監守自盜,又幾番陷入險境,他便也坐不住了,自要為學生討回公道。
“殿下,懷瑾為人老臣再清楚不過,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他絕不會監守自盜。”
“若非相信他的為人,老臣也不會將賑災之事交由他去辦,他說有人試圖行賄,後又遭到刺殺,那背後之人實在窮凶極惡,懇請殿下讓祝大人徹查此事。”
“朝中官員關乎國之根本,奸臣賊子貪汙受賄,如何能撐起我南楚江山?”
“殿下,朝野清明才能天下安,此案定要嚴查啊殿下!”
有嚴正的鏗鏘直言在前,其餘官員便有不少人出列,或許是因為公正見不得貪汙受賄之人猖獗,又或許是為了自證清白,一行人鬨哄哄地請太子著人查辦此事。
唯有孫有權和幾個文官大臣臉色鐵青地無動於衷。
今日朝堂其實算不得激烈,若非前兩日禦史台宋大人染了風寒起不了身,今日這早朝會更熱鬨。
慕容翊陰沉著臉看著地下眾人,臉色陰沉地幾乎能夠滴出墨汁來。
“宋平。”好半晌,慕容翊喚出眾朝臣中的一人,那人半百年紀,眉眼如刀,又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陰沉煞氣。
那人上前兩步,拱手待命,慕容翊道,“此事便交由你全權……”
“殿下,”祝允輕兩步上前打斷慕容翊,“此事涉及朝廷官員性命和貪汙受賄,理應交由大理寺接管,且臣對這案子已經十分熟悉,再轉手恐怕時間上會有所耽擱。”
“大理寺專管朝廷官員案情與大案,同時也有保護官員之責,無論是朝廷出現奸佞還是杜大人的安危,此案都理應由大理寺接管。”
“刑部案件繁多,恐騰不出手著手此案,隻怕時間拖的越久,那人早早找到脫身之法,自此朝廷之中便埋下隱患,將來恐會引起大禍,且萬一那人狗急跳牆再次刺殺杜大人——”
“案子在祝大人手中查了這麼久不什麼也沒查出來?”宋平看向祝允輕,冷嘲著打斷他,“既然祝大人什麼也查不出來,自然得交由有能力的人接管。”
說到此處,宋平冷冷地瞥向杜鑫,“畢竟像祝大人所說,早一日抓住那背後之人,杜大人也能早早安心不是?”
杜鑫被宋平這一眼看得後背發涼,他敢保證,若案子由宋平接手,他可能活不到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