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謙,要不是老娘當年瞎了眼,會看上你這種農村來的窮光蛋?”
“老娘能把你當小白臉養了這麼多年,那是你祖上冒青煙,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現在我弟弟住院,隻是希望你拿出一顆健康的腰子給他換上而已,你居然還敢推三阻四?”
“要是因為你不配合,我弟斷了後,拿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告訴你,今天你同意最好,要是不同意,老娘一樣有辦法把你的腎摘下來,給我弟換上。”
柳嫣然尖酸刻薄的聲音縈繞在耳畔。
王謙“啊”的一聲,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下一刻,他愣住了。
這裡並不是醫院,他也沒有在病床上。
這是一間似曾相識的木房。
周圍的牆壁用竹子編織而成,表麵還糊著一層厚厚的牛糞。
窗子隻用一塊木板擋住,幾縷微弱的光線從縫隙透射進來,隱約照亮了房間內的一切。
一扇腐朽的木門歪歪斜斜,隨時都有可能傾倒下來。
牆角擺放著一個木製的老式衣櫃,同樣陳舊而破爛。
而剛剛被他掀開的被褥,看起來還算乾淨,但卻襤褸不堪,邊角處還有幾個破洞。
再打量了自己一眼,
身上穿著一件九十年代的白色背心,大半都被冷汗浸透了,正濕漉漉地貼在他的肌膚上。
“我這是……重生了?”
“回到了九十年代?”
短暫的驚愕過後,王謙想到了這麼一個驚為天人的可能。
這間簡陋的木屋,他再熟悉不過了。
是他年輕時,曾經住過的房子。
這時候的他,雖然已經結了婚,卻還是個十足的憤青。
父母含辛茹苦供他上大學,導致家裡一貧如洗,他卻為了愛情和一個家境優渥的女同學柳嫣然私奔。
結果沒玩多久,柳嫣然卻厭倦了,一腳把他踢開,然後去國外留學了。
心灰意冷之下,他輟學回家。
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一個毫無感情的隔壁村女子林曉語為妻。
不久後,林曉語懷孕了。
但,他卻漠不關心。
他始終沉溺在大學那段感情裡無法自拔。
婚姻在他看來,就是走個過程,遂了父母要他傳宗接代的任務。
儘管他的妻子林曉語很漂亮,也很賢惠,他總是怎麼看都不順眼。
嫌對方隻是初中畢業;
嫌對方土裡土氣;
甚至是恨對方誤了自己的青春年華。
所以從始至終,這段婚姻在他看來,都是被迫的,他也從未對林曉語有過任何感情。
尤其是當林曉語快要生的時候,他還喝得爛醉如泥,情緒激動之下,甚至扇了林曉語兩耳光,然後從此憤然離家。
不想再受到任何束縛,他在外漂泊了十年,都沒有回家一趟。
因為他知道,一旦回來,就會被這段不幸的婚姻,以及殘酷的現實困在農村這座牢籠裡,永遠也走出不去。
就算偶爾想念父母了,因為這個時代手機電話還沒有普及,他也沒法聯係。
直到十年後,他忍不住回來時,他熟悉的家,已經雜草叢生。
從鄰居口中,他才得知,他父母兩年前生了一場大病,因為沒錢醫治,活活拖到死。
為他生下一個兒子的妻子林曉語,在給他父母舉辦完葬禮後,也帶著他兒子搬離了這裡,從此不知所蹤。
他雖然有心尋找,但茫茫人海,他卻不知該上哪找去。
而當初去國外留學回來的女同學柳嫣然,卻再次找到他,並對他釋放了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