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整夜。
大半個村子裡的人都舉著火把,興衝衝地圍在蘇家小院外頭看熱鬨。
童子尿潑了。
睡得正香的柳大夫,也被人硬生生從床上撕了下來,拉去了蘇家。
可用儘了各種法子,周氏和蘇慶義夫妻二人依舊眼歪嘴斜地躺在地上打滾,時不時還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哀嚎。
若不是叫麻繩捆得結實,不知道還要惹出多少麻煩來,哪還有平日裡那副體麵人模樣?
“哎喲這可咋辦呀,老爺子,你趕緊拿個主意呀!昨晚吃飯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咋一睡下就出事了,到底招誰惹誰了呀!”
蘇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愁得頭發都白了大半。
可一旁的蘇老爺子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他的目光越過圍牆,看到這裡三層外三層的村民,眉頭緊皺成深深的溝壑。
“讓老二趕緊去隔壁村把玄阿姥請來——”
蘇老爺子眼神沉沉,內心滿是煎熬。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蘇家本是耕讀人家,不該沾染這些事,可事已至此,再談臉麵已經沒有意義了,他這張老臉早都丟儘了……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李寡婦臉色煞白,她抱著肚子,瘋狂地拍打著茅廁的門。
“哎呀!狗兒啊,你好了沒有?娘肚子又來勁兒了,你好了就趕緊出來!”
茅廁內,李狗兒扶著門板,滿頭大汗,顫顫巍巍地剛站起身,肚子立刻就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
“不行不行!娘,又鬨起來了,你找彆處解決去吧!哎呦——”
李寡婦哀嚎一聲,趕緊跑出了家門。
該死的,早上到底吃了什麼東西,鬨肚子竟然鬨成這樣。
一趟又一趟地跑茅廁,她整個人都被折騰得沒了精神,連站起來都費力,更彆說去村頭找那些老娘們閒扯淡了。
沒過兩天,村裡關於蘇璃的那些流言徹底散去,轉而議論起蘇大伯夫妻兩人“中邪”一事。
“好端端的,怎麼惹上這種事了?”
“我看哪,自從這兩口一回來,蘇家就沒太平過!”
“先是蘇老四摔斷腿,又是蘇老爺子病重,現在蘇老大夫妻還中邪了,接下來不會輪到蘇老二家出事吧……”
周氏狠狠吃了一癟,她從不信什麼鬼神之事,這背後一定有人故意害她。
思來想去,也隻有蘇璃這個死丫頭嫌疑最大!
可她怎麼也想不清楚這丫頭到底使了什麼法子,也隻能暫時按兵不動了。
家裡這段時日鬨的這些事,蘇老爺子是看在眼裡,寒在心裡。
他明白,不管是老大一家,還是老二一家,無非都是在等交完稅、賣了糧食好分錢,老四夫妻二人倒是向來孝順懂事,可那幾個孩子卻個個心思活絡。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家就這麼散了……
另一邊,蘇璃從這場輿論危機中解脫出來,重新開始籌備自己的小吃車生意。
不過,經此一事,她卻深刻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
若不是向明堂哥年紀輕輕就考中童生,爺爺怎麼會如此偏心大伯一家?
可以說,整個蘇家都是大伯的錢袋子,隻要提一句向明堂哥,爺爺說什麼都要把銀子湊出來,就是砸鍋賣鐵也在所不惜。
就算鬨出這樣的醜事,老爺子依舊沒舍得訓斥大伯一句。
而反觀自家呢?
雖說爹娘大哥他們都是孝順又勤快的,可在爺爺心裡,就是比不上大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