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他們一行在徒河全部登記入戶後,下晌出發,抵達燕山關時已是傍晚。
夕陽下,銀白所及之處,屋舍錯落密集,炊煙嫋嫋,雞犬相聞,人氣熱鬨,這便是他們即將要為之生活奮鬥的地方。
朝朝口哈白氣,左右四顧,跟隨隊伍行走於鏟出來不寬雪道上,腳踩薄雪,嘎吱嘎吱,穿過大片寬廣的白茫茫雪地,走過漸漸密集的屋舍,踏過像是集市一般的小街,最後來到軍屯的軍備所。
押著他們來的軍士與之交接,朝朝一行隨即被帶著繼續往裡深入,直到完全行過屋舍民居,又行過一片白茫茫空地,而後進入轅門,來到一片被薄雪覆蓋的寬闊校場這才停下。
隊伍前,有人朗聲發話。
“大家拿好手中籍牌在此等候,一會來人喊號,憑各自手中籍牌歸伍,你們的伍長自會帶你們去安頓。”
隨著聲音落下不久,校場前排屋舍後方出來一隊人。
來人身穿鎧甲,高矮胖瘦不同,然則各個麵紅唇裂,全是糙漢,上來就喊話。
“甲丙二十七伍,手裡拿著甲丙二十七伍的人上前。”
“乙乙十三伍,乙乙十三伍的人可在?”
來人分彆上前一聲聲的喊著,朝朝就奇怪,忙抓過爹手裡的籍牌一看,“丁庚三十七?”
嘛意思?
正好有一個長著倒三角眼,人削瘦,背還有點佝僂的中年男人行至朝朝身邊,聽到朝朝的小聲咕噥,來人笑了。
“嘿,巧了!小丫頭,我乃丁庚三十七伍伍長馬放,哈哈哈,以後你們就跟著我老馬混了。”
朝朝一呆,隨即反應過來,忙小大人般客氣拱手。
“哦哦,馬伯伯好,馬伯伯我叫朝朝,這是我爹李澤林,我們都是自己人,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哈哈哈,小丫頭竟不怕我老馬?行行行,反正我們伍裡也急缺人,就憑你小丫頭這句我們,我老馬定好好關照你們父女,放心!”
朝朝聽的一咯噔,莫名覺得不好。
“馬伯伯,為何咱們伍裡缺人?還有這甲乙丙丁可有什麼說法?”
順手收了朝朝手裡籍牌的老馬渾不在意道。
“嗨,三月前金狗偷營,咱們兄弟誓死守衛,雖保下關隘,卻也損失慘重。咱們一伍本該二十人,經此一役去了十三,要老命了!不過好在是眼下你們來了,咱們伍怎麼地也得補幾個進來,甚好甚好。至於這甲乙丙丁嘛?”
對方突然湊近,神秘兮兮與朝朝賤賤笑。
“小丫頭,你們可是走大運了知道吧?咱們這邊的規矩,甲為優,雖說待遇最好,可衝在最前、最危險、死最快的就是他們。
由此可見,排號越往前越是凶險,聽到剛才喊的那些號了麼?他們慘咯,回頭就要操練入營。
不像是咱們丁庚,看著落後,好歹還未墊底,平日得的雖少,危險的活計,隻要不是生死之戰,不到要緊關頭,還輪不到咱,咱呀平日隻需出點苦力,操練不落就好,你說你們是不是走運?”
“嗬嗬!”,朝朝隻想嗬對方一臉,“馬伯伯,剛才您還說咱們伍前不久沒了好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