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初春的天寒風依舊,偶見陽光,卻依舊不時會飄雪,天還是極冷極冷的。
離著那兩小娃說要拜師已過幾日,再不見小兒蹤影,想來不過是小兒三分熱性,事情該是已經過去,暮武也就沒往心裡去。
這日與往常沒什麼不同,踏著隘口晨鼓暮武起身,衣裳一披一係,趁著軍屯袍澤還未進營,準備起身去舒展舒展筋骨熱熱身,不想一開門,暮武愣住。
掃見門前站立的少年,暮武眉頭能夾死蚊子。
“你怎麼又來了?”,還有,“你是如何進得營來的?”
眼下可不是大戰過後隘口混亂的那幾日,隨著隘口休養生息,哨卡防禦加強,軍營進出可不再自由散漫。
齊暮安避而不答暮武疑惑,隔著五步外一掀衣擺,跪下抱拳。
“暮大叔,暮安仰慕欽佩您,誠心實意懇請您收我為徒。”
還來!
暮武看著直挺挺跪下的少年,舌尖不由舔上後槽牙,“我不姓暮,彆套近乎。”
齊暮安一呆,隨即立馬從善如流,“還請問師傅,您高姓大名。”
嘿,這小子聽不懂人話是吧?
暮武煩躁的很,語氣硬邦邦的。
“我姓甚名誰與你何乾?再說一遍,我不收徒,以前不收,現在不收,將來也不收,你走吧。”
“不,小子不走,您不願收徒,可是心中有難?可是暮安做的不夠?暮安誠心拜師,大叔有難您儘可直言,但凡要求,暮安定竭心儘力,還望師傅收我。”
“嘶!”,暮武牙疼,心說這少年人怎麼跟牛皮糖一樣。
可是收徒?
暮武眸底暗芒劃過,堅定搖了搖頭,“彆想了,我不收徒,你回吧。”
竟是一點都不願多說?齊暮安也倔,實在沒法子了,豁出去就磕頭,邊磕邊言。
“暮武師傅,小子這一生被厭,被棄,孤苦無依,難得溫暖,一心守護,卻無才能,危難之際得您助,見您本事,為人正直,小子這才誠心拜師,亦是無有退路,小子自知愚鈍,您再三婉拒,許是看不上小子資質,可小子不甘,自認能吃苦,為心中所向,求師傅收我,求您。”
聽得此言,暮武心中其實是動容的,可再動容,他也沒有改變心意。
定定看了齊暮安許久,久到以額觸地的齊暮安都恍以為對方容情之時,頭頂傳來依舊冷然的聲音。
“世間之難,人人皆有,都無法免俗,小子,回吧,若想學的本事,大可尋其他人,我不收徒,你走吧。”
為免糾纏,暮武轉身帶上屋門,抬腳就走。
齊暮安見狀急了,膝行轉向,急切大喊,“師傅,您若不收,小子便在此長跪不起。”
在前邁步的暮武一頓,感受著腳下湧上的寒意,他默了默,再抬腳時,風把一聲隨你送入了齊暮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