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悅玥又想起來了有零有整的錢，一下就感慨起來了，大姑孟仙芝可能是真的不喜歡媽媽王晴，才會不借架子車。可是對自己的弟弟孟建國也是有真感情的，竟然還給了錢塞紙裡麵，也不怕爸爸不認賬嗎？現在想想之前我問媽媽大姑那麼小氣，為什麼還是對大姑那麼好，媽媽總是說，不管她人是好還是壞，她畢竟是你爸爸的姐姐，我是圖你爸爸才對她好的。我對她好不是為了讓她同樣對我好，而是一個問心無愧。現在是真的能理解了，大姑也許對媽媽來說她不是一個好大姑子，可她卻是個好姐姐。人呐，這一輩子誰又會一直好，又一直壞。孟悅玥又想起了大姑躺在床上的場景，再也沒有了憤恨，隻是無儘的感慨·······
另一邊，孟建國在門診樓門口的收費窗口，已經開好了入院證明。卻因為住院押金的原因，蓋不了押金章，遲遲拿不到入院證明。“我就帶了五塊錢，先讓人住上院行不行，我實在是沒帶那麼多錢啊！我把我的教師證押給你們行不行？”孟建國一臉的羞憤，難堪的無地自容，顫抖的雙手把教師證遞進了收費窗口。
“家屬，我們醫院才規定必須要交五元押金和五塊錢的住院費才能辦理住院！我真的沒辦法收你的東西，我們隻收現金。我們不要互相為難好不好，沒有押金，這個入院證真的沒辦法蓋章，你趕緊回去拿錢吧！不要再耽誤下去了。”辦住院的女收銀員看了一眼玻璃窗口的教師證，隻是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感情的說。
“我今天換衣服了，沒帶錢，我給你簽欠條，怕我不還的話，你們從我工資裡麵扣好不好。病人是真的有危險。”說著何聞新就拿出白大褂口袋裡麵的鋼筆打算寫欠條。
“何醫生，你是新來的，很多情況你真的不了解，我們這裡不能比那些大地方。況且何醫生你才來醫院實習，你的工資關係什麼都沒有轉我們醫院，你要怎麼打欠條？”收銀員在裡麵看著何聞新搖了搖頭聳了一下肩說。
·······反正就是拉扯，住院證就是拿不到。孟建國傻眼了，之前生女兒的時候五塊錢住院費就可以了，誰知道現在要交押金，早知道自己工資就不借出去了，現在怎麼辦，就是回家也沒有錢啊？孟建國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病人家屬，病人家屬，你的錢放包袱的刀紙裡麵沒帶，我給你送過來了，你點點十三塊八，我可是給你都拿過來了，你快點······快點辦住院吧！”護士長喘著粗氣把錢塞給了站在愣神的孟建國。恍惚的孟建國整個人都暈暈乎乎，到底怎麼拿到了住院證，跟著何聞新和護士長劉春紅離開門診樓都不知道。再緩過神的時候，王晴已經安穩躺在了平車上進了急救室。孟建國被護士長拉住沒能進急診室。
孟悅玥跟著王晴的車子飄進了急救室，打量起來。急救室不大，一條鐵絲把急救室分成了兩部分，鐵絲挨著窗戶的白綠牆邊掛著一條合在一起的藍色布簾子，裡麵牆頭一邊放著醫院床頭櫃，床頭櫃旁邊有一個瘦長的氧氣罐，一個鐵質輸液架挨著氧氣罐。門後貼著白色瓷磚，有一個同樣用白色瓷磚砌成的小洗手池，老式的黃銅色水龍頭在水池上方，一個老式的洗臉架子在水池旁邊，上麵掛著白色的羊肚毛巾，一個白底紅十字的臉盆，側麵的肥皂架子裡麵一塊半大的黃白色肥皂。另一邊有一張桌子，桌子後坐著一位四十左右白大褂男醫生，左手邊有一本厚厚的醫書，趴在在桌子上麵寫寫畫畫，旁邊放著水銀血壓計，塑料小藥瓶裡麵插著幾根水銀溫度計挨著一瓶開口的深藍墨水。桌子對麵有兩個方凳子。這些東西寫下來看著多，其實一眼也就看完了。
“小何你先給病人量一個血壓，測一個體溫，把住院證給我，病人病曆我登記一下。”桌子後麵的中年男醫生一邊說一邊伸出左手接過了何聞新遞過來的住院證。這時護士長劉春紅也進了急診室。
“好的張主任，我給她量血壓。之前我問過病人家屬，病人已經昏迷將近三個小時了。”何聞新說著已經拿走了桌子上麵的水銀血壓計，配合著聽診器開始測量血壓。“張主任，病人血壓量好了，高壓90，低壓50，手測體溫稍微偏低。”“張主任，病人下身出血。家屬說病人體內避孕環取下來快兩個月了。”劉春紅附和著何聞新說。
張江波主任這時也走到王晴身邊，用手掰開了王晴的眼睛看了看說“病人這種情況，又這麼年輕，是宮外孕可能性大點。我們現在針對宮外孕的治療也很棘手啊！之前宮外孕一般送到我們醫院出血都會達到致死量，血壓會特彆低。輸血轉上級醫院手術病人有機會救回來。可是這個病人出血昏迷時間長但是血壓還算穩定。劉護士你去給病人抽血化驗血型，然後再輸生理鹽水，血型化驗好了再去配血。”張江波主任說完劉護士長就離開急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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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孕粘連輸卵管的可能性大些，何醫生你們這次來我院帶的那個b超掃描機能不能看出是不是宮外孕？”
“不行，張主任，現在b超影像模糊，胚胎太小了著床看不清，大一點應該差不多，現在沒辦法用儀器確診。”何聞新說。
“我們醫院的手術室剛剛開放，之前做過闌尾切除手術，很成功。要不然就輸血轉上級醫院，要不然就直接在我們醫院給病人做子宮和子宮附件切除手術！”張江波主任摸著自己的下巴說。“何醫生，你把病人家屬喊過來說一下病人情況吧！”
“張主任，這個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病人現在這麼年輕切除子宮以後該怎麼辦呢？病人現在還算穩定，要不然我們先保守治療一下，讓咱醫院中醫科宋鴻海醫生會診再確認一下。何聞新急忙說。
“小何醫生，你自己看看你在說什麼，你認為中醫可以嗎？你是以西醫為實習生來我院實習。現在西醫都解決不了的病情，你讓中醫來，中醫來有什麼用，要是子宮徹底出血破裂，中醫能救嗎？宮外孕的致死率多高你知道嗎？病人雖然年輕切除子宮是有些不人道，可是和生命相提，哪個重要？應該就不用選了吧！沒子宮和沒命，哪個重要？小何啊！你還是太年輕了，現在還是先救命啊！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病人這種情況，除非去京都醫學研究院，用剛剛進口的掃描儀確診，還能怎麼辦？什麼都不做總不能等死吧！”張江波主任越說越激動，眼角都蹦出了淚花。
“張主任，我沒說就一定讓病人保守治療，我隻是想讓中醫會診一下，多一份保障。畢竟即使手術了也不能確診是不是宮外孕。我們中醫有幾千年曆史了，西醫一共才多少年，為什麼不能試一試中醫。現在應該誰能確診聽誰的，再不然中西醫結合會診不也可以，也可以中醫······“
“夠了，何醫生，我們急診的病人不是你的實驗對象，我們是先救命，其餘的可以手術過後再說。畢竟中醫救不了這種急症。病人耽誤不起！”
孟悅玥看著兩個劍拔弩張的兩個醫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不是宮外孕啊！真不是宮外孕啊！我真的沒有著床啊！我沒害我媽啊，再好好看看病因吧！怎麼現在醫院這麼落後啊！沒有儀器的西醫看病竟然這樣難，病情都是全靠醫生的經驗。孟悅玥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是要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徹底擺脫媽媽王晴嗎？媽媽，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真的是存在即合理，我可以改變但是必須存在對嗎？孟悅玥無意識的眼淚嘩嘩順著臉流，又開始原地打轉兒。孟悅玥沒發現自己的淚水化成水霧慢慢向王晴身上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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