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火紅色的烈焰忽然停滯了一瞬,又快速回落,變成了平靜如常的藍白色。
莉麗絲忽然詭異地意識到,她這一刻的心跳是這段時日以來最平緩的。
她緩緩隔著人群,看向哈利。
那些提心吊膽忽然重重墜落。
此時的哈利幾乎聽不見周圍的一切,耳邊隻有自己的名字在耳畔回蕩著。
像滾燙的鐵水澆進了他的腦海。
整個禮堂一片死寂。
忽然出現了一兩處嗡鳴,緊接著爆發出難以抑製的喧鬨聲。
四周學生的表情在憤怒、驚訝和疑惑中輪番變幻。
斯萊特林有幾個學生——尤以克拉布和高爾為首,正發出尖銳的嘲笑“我就說他要為自己的好兄弟韋斯萊賺窩囊費了!不擇手段的格蘭芬多!”
而莉麗絲所在的赫奇帕奇長桌上,不少同學交頭接耳,似乎在為塞德裡克感到憤憤不平。
哈利的腦海裡還是一片空白,他茫然地衝羅恩和赫敏說道“我沒有——你們知道我沒有投過。”
教師長桌上,麥格教授正嚴肅地和鄧布利多說著些什麼。
而格林德沃眼底深處,再一次出現了難得一見的驚慌——這不可能。
“哈利·波特。”鄧布利多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稍稍提高了音量,“請你到這裡來。”
“先過去吧。”赫敏的聲音顫抖著,輕輕將好友往前一推。
哈利的臉色一片蒼白,肩膀顫抖了一下,抬頭不知道視線應當放在哪裡。
四處都是針刺般的眼神,他無處可逃。
哈利無措地環顧四周,隨即低下頭,步履僵硬地朝高台走去。
莉麗絲看著哈利的背影,那個從來都堅定站在她身前的少年,此刻看起來格外單薄。
他從一片沉默中穿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冰冷的刀刃,狠狠剜在他的身上。
“他沒有報名,我整整一天一直和哈利在一起——”
莉麗絲聽見自己費勁地用最大的聲音,站起身向鄧布利多說道。
隻有背後捏緊的指節,和無法抑製的顫音,泄露了她所有的委屈和內疚。
是委屈的——即使是最笨的方法,但她真的嘗試過。
又是內疚的——此刻隻覺得是自己不夠好,不夠聰明,才又讓哈利陷入這種情形裡。
而哈利就站在走道上,定定隔著人群看著她。
整個會場,此時隻有他們二人像兩個可笑的石雕,站在原地。
羅爾夫慌亂地扯了扯妹妹的袍角。
莉麗絲一動不動,隻是又強迫自己開口“教授——”
“我聽見了,莉絲。”鄧布利多重新平靜地開口,打斷了她的未儘之言,“我們會弄明白的。”
“去那邊的房間,哈利。”鄧布利多低聲向哈利說道。
莉麗絲這才忍不住看向那個孤零零站著的少年。
哈利此時煞白的臉色,竟然莫名重新有了血色。
莉麗絲竟然模糊地看見他好似在笑,好像在說些什麼。
但她沒辦法再看清了。
因為哈利抬腳,又大步朝那個小房間走去了。
莉麗絲還在呆愣愣站著,手心冷汗涔涔。
隻覺得自己一定看上去很蠢。
羅爾夫又一次輕輕拉了拉她的袍角“先坐下,莉絲,我們都知道哈利不可能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