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春服既成。
厚厚的棉衣都已經脫去了,但是還遠不到使用折扇的時候。
輕舟並不把他的自得看在眼裡。
而李金雷很快也從吳知縣身後帶來的人裡,一眼就看見了輕舟。他覺得有些熟悉,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這位夫人容貌秀美,氣質端莊典雅,穿著打扮也是彆致中透著一絲富貴,顯然不是一般的人。李金雷甚至猜測,是不是知縣大人的家眷跟著來了。
輕舟在十裡村住過一段時間,深居簡出,李金雷還真的一次也沒有見過輕舟。
但是,輕舟身後的平兒,李金雷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個女人險些害了自己的名聲!
好不容易將她逼走,現在居然混在知縣的隊伍裡。
李金雷一時想不透,平兒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再說,看平兒的模樣和站立的位置,很明顯就是那位頗為眼熟的夫人的婢女。
一個婢女而已!
李金雷想道。
小山悄無聲息的從後麵走到輕舟身側,湊近了輕舟說了幾句話,輕舟輕輕的頷首,沒有說話。小山又悄悄的退到高宏揚的身後,安靜站定。
吳知縣雖然來了十裡村,但是真正動手乾活的是那些跟隨過來的胥吏。
輕舟派高宏揚跟著記錄,協助丈量土地。
事實上,需要丈量的隻是十裡村南河兩岸的土地,而月華山是按整座山賣給輕舟,無需丈量。
一些村民見過知縣大老爺之後,便各自回家做活去了,還有一些村民留了下來。
裡長陪著吳知縣沿著河堤隨意的走著,吳知縣鮮少來鄉村,此時也算是體察民情了。
李金雷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在知縣大人身邊刷好感的機會,一路陪著。
而他看到那美貌夫人竟然也跟在後麵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毛。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偷眼看了看一直跟在後麵的李父和秦氏,李金雷心裡才略有些安心。
輕舟越走越慢,漸漸地竟然落在了村民的人群裡。
十裡村有極少的人,還是認得輕舟的,知道這便是因為尋親在村裡暫住過一段時間的夫人。
此時見她和知縣大人一起過來,還以為輕舟的親人便是知縣大人,
一想到輕舟之所以離開村子,都是被那些流言所迫,不少說過輕舟閒話的人頓時冷汗涔涔。
甚至有人猜測,此次知縣大人來,就是為了輕舟出氣。
輕舟哪裡知道這些人想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舟就跟秦氏走在了一排。
秦氏滿心喜悅,兒子被知縣大老爺賞識,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福分。
輕舟一邊走,一邊不著痕跡的脫下手臂裡的一支玉鐲,輕輕地敲打另一隻玉鐲。
清脆的玉器碰撞的聲音,極富韻律,悅耳而動聽!
聲音不大,聽到的人不多,但是聽在秦氏耳中,不啻於天雷轟鳴。
原本眉眼彎彎,笑意盈盈的雙眼,猛地一怔,透出一股迷茫,麵容上也略帶著一些呆滯。
輕舟本以為秦氏如此狠惡之人,心理防線定然極高,想要催眠她不一定能成功。
但是以輕舟的身份,靠近李父或者是李金雷都不合適。
思慮再三,輕舟還是決定先拿秦氏開刀。
如果不成功,輕舟還有後招,今日如此良機,一定要把李金雷偽善的麵皮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