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田京子的處刑結束之後,在場的眾人都神色各異。
“啊啦啊啦,看起來我的孩子們都還對處刑意猶未儘呢!”黑白信鴿輕聲哼著歌謠在眾人的頭頂盤旋,“不過,隻有偶爾來一次的殺人案件才是最美味的!現在,你們都該回去睡覺了!”
“等一等!”我出聲叫住了黑白信鴿,“黑白信鴿,我有一個請求。”
瞬間,場上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一個人的身上。
黑白信鴿盯著我,似是有些不理解我的做法,它的紅色眼睛的燈光閃動片刻,像是在等待什麼指令。隻是片刻,又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你想說什麼,早川同學?”黑白信鴿悠悠問道。
“黑白信鴿,我認為這個案件裡有很多疑點。我想請求——在學籍裁判後,開啟內田同學和花上同學的房間查看!”
關於內田京子臨死前最後的那一個笑容,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內田京子,知道我是黑幕嗎?
她所說的那個,見證她作品終局的人,是作為黑幕的我?
仔細回想,在這一場案件之中,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
先是莫名其妙出現在低層的照相機和玩具吊車,不知從哪裡來的萬能房卡,以及內田撒謊進入醫務室的謊言
況且,即使村吉告訴我,內田京子被清除了記憶,但她最後自述的那一番話,和那個笑容,卻總給我一種奇異的感覺。
或許是說者無意,但總是有聽者有心。內田京子描述的“希望學院”,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死亡遊戲》本身。
這個節目何嘗不是和被編造出來的“希望學院”一樣,經過重重海選,精心挑選出十六個嘉賓,一旦被選中參與了《死亡遊戲》,便會成為自帶話題度的流量大咖,金錢權利接踵而來,這又怎麼不算是成為了社會意義上的“成功人士”呢?
而且,《死亡遊戲》也的確是一個天堂——一個屬於殺人類真人秀愛好者的天堂。
如果被選中參與了《死亡遊戲》,就算是實現了這些殺人類真人秀愛好者們的願望——他們一直渴望著的,自相殘殺的願望。
這些隱喻,對於被清除了記憶的嘉賓們,自然察覺不出這話裡行間有什麼端倪。
但是對於知曉背後一切真相的黑幕來說,這段話的信息量可謂是太大了,大到它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被清除記憶”的人口中說出。
所以,我想親自去內田京子的房間裡看看,希望能獲得什麼新的線索。
至於花上的房間,是我擔心隻查看內田的房間意圖太明顯,會引起其他嘉賓的懷疑,所以順便加上的。
黑白信鴿又沉默了,眼睛裡的紅光規律的閃動著。頃刻後,它再次開口了。
“好吧好吧,我親愛的孩子們——”黑白信鴿用翅膀捂著嘴,就像是中世紀的婦人用蕾絲扇一樣,“看在你們如此努力地完成這場學籍裁判的情況下,就讓學院長媽媽我為你們一些便利吧!”
話畢,它展翅又飛回到了裁判長的位置上。翅膀一揮,裝模作樣地說道。
“就在剛剛,我已經為你們打開了內田同學和花上同學的房間。”它輕聲哼唱道,隨即揮著翅膀準備送客,“各位同學們,你們可以走了。”
屬於內田京子的處刑場被緩緩關上,返程的電梯也已打開。眾人三三兩兩地進入電梯,各自維持著表麵的和諧,卻又各自提防著,回到了一樓大堂的奢侈品牆。
二樓走廊。
“早川,你也想要去查看內田的房間嗎?”
不死川正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回過身朝他點點頭。
“嗯,稍微有點在意內田同學最後說的話。不知道是否能在她的房間裡找到什麼線索。”
這個時候,若是對他說“沒什麼,隻是好奇”一類的話,反而最能引起不死川正一的警覺。
不如坦誠一些,說不定更能降低自己被懷疑的概率。
不死川正一果然沒有對我的回答產生疑慮,他隨意地點頭附和道
“其實如果你當時不提出來,我也會主動去和黑白信鴿申請開放房間。我對內田同學竊取我研究教室檔案的那個‘玩具吊車’很好奇。”
不死川正一側目看向身側內田京子的房門,上麵的門牌刻著“214”。
那是一扇和走廊上其他房間都沒有任何差彆的門扉,但在這扇門的背後,卻藏著無數的秘密。
就和內田京子本人一樣,她看似與其他的嘉賓毫無區彆,卻又突然行凶,留下諸多疑點而死。
或許,隻是對黑幕來說,她有諸多疑點。
不死川正一握住門把手打開了門,房間內是一片漆黑。不死川正一先是用肉眼觀察了一下房間的內部,確定內部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他打開了房間的燈。
“我們分頭找一找吧。”
我點頭應和,和不死川正一開始在內田京子的房間之中翻找起來。
內田京子的房間十分整潔,沒有太多被動過的痕跡,因此我們搜尋的速度很快。當我打開冰箱旁的儲物櫃的時候,一份檔案和一個玩具吊車便出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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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川同學,在這邊。”
我招呼著不死川正一過來,隨即開始打量起儲物櫃裡的兩個物件。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玩具吊車的確是山本研究教室的那個戲劇舞台拿過來的。
至於另一份檔案,看檔案的外殼,和不死川正一研究教室裡的差不多。
不死川正一也過來查看。他先是拿起檔案,仔細查看了檔案的外殼和內部的文件。翻閱片刻後,他將檔案收好。
“這的確是我研究教室裡的檔案,上麵的編號和丟失檔案旁邊的那些檔案夾能連得上。”不死川正一抿唇道,“不過,裡麵的殺人手法隻寫了如何下毒,並沒有說如何偷取檔案或者藥劑。
“根據這份檔案來看,內田同學應當是和檔案裡的凶手一樣,通過偽裝成背對撐欄杆的動作,將膠囊背對著自己掰開灑在身後的奶茶上,再將殘餘的膠囊外殼藏起來。不過,檔案上的凶手是將膠囊外殼藏在了手套裡,但內田同學的裝束是沒有佩戴手套的,這一點也有變動。”
不死川正一說的檔案裡的凶手,正是當初《死亡遊戲》第一季開播,第一次作為黑幕時的我。
當時是我第一次擔任黑幕,還沒有什麼經驗,所以用的是這樣粗糙的手法。
當初的我是故意背對著欄杆,然後找了一個沒什麼心計的小女孩一起行動,邊在背後下毒邊和她說話做鬼臉。然後在我的慫恿之下,那小姑娘正好喝下了我下毒的那一杯飲料。
當初的第一期學籍裁判,我謊稱那個小女孩是為了幫我試喝而死,被排除了嫌疑,最後處刑了一個無辜的小夥子。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當我看見內田京子“背對著欄杆”,又知道這個案件的手法是來源於我的時候,能夠這麼快的鎖定凶手。
隻是,內田京子的這個手法沒有學完全。
我當初之所以選擇背對著欄杆下毒,是為了讓那個被害的女孩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的身上,從而忽略了我背後的動作——哪一個凶手會在自己被人注視的時候下毒呢?這個手法,正是利用這樣的思維誤區,從而達成目的。
但內田京子可能是因為花上崇英帶著男子會的人,害怕人多容易露餡,所以並沒有故意去吸引其他人的目光,卻把背後下毒這個操作保留了下來。
不死川正一將檔案拿在手中,側目看向放在檔案旁邊的那個玩具吊車。
“內田同學說的那個玩具吊車,就是這個?”
不死川正一蹙著眉頭,又將檔案放在一旁,兩隻手將那個玩具吊車拿起打量。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玩具吊車,它依靠玩具車底部的兩條履帶行動。不死川的手指撫上履帶的底部,沒有灰塵。
他又隨意地擺弄著吊車的吊杆,幾番操作後,不死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