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了?”
如今登臨皇位的男人看著手底下曾經忠於自己的父親,但是,在見到自家父親失去了支撐權力的一切之後就轉投自己的錦衣衛指揮使,臉上卻沒有半點對於眼前這個指揮使的警惕,隻有對於這位指揮使口中那尊離經叛道的凶徒下山的忌憚。
“他下山做什麼?”
皇帝雖然這麼問,但是,他的問話注定得不到錦衣衛指揮使的回答。
見過了周通那一日的強勢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敢走到周通的麵前詢問周通的想法!
“哼~”看著一言不發的錦衣衛指揮使,皇帝如何猜不出眼前這個所謂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家夥的想法。
不過,皇帝並不準備責罰眼前這個家夥。
即便是這些日子過去,這位皇帝仍然忘不掉那在龍氣麵前仍能夠肆意行使暴力的身影,甚至每每午夜夢回,隻有枕邊人的溫暖才能夠壓下他心中的暴躁和瘋狂。
作為太子的時候,他頭頂有曾經的皇帝所壓製,連半點權力都不曾擁有。
當上了皇帝,腦袋之上卻多了一個沒有太上皇的名號,實際上卻有太上皇力量的怪物。
皇帝,作為權力生物,毫不猶豫地將下山的周通視作了最大的敵人。
沒有其他的原因,隻是因為周通擁有最大的力量。
而力量,衍生權力。
尤其是如今的文武百官,在那一日被周通儘數掀翻在地之後,精氣神近乎全無,哪怕那位能夠跟周通軍氣短暫對峙的首輔都心氣被打沒了,更何況是這位隻能夠算是他手底下私兵頭子的家夥。
隻是揮手示意其退下之後,這位皇帝陛下才閉著眼睛,靠在自己的龍椅之上,手指頭敲打著扶手。
片刻之後,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的皇帝才重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來人,擺駕東城門口。”
……
半天,皇帝就在司禮監倉促之間所準備出來的儀仗簇擁之下,坐在轎子之上,朝著這古都的東城門趕去。
皇帝有一種感覺——那個為他所忌憚的家夥就在城門口等著自己。
而等到皇帝來到了城門口,他看著那官道之上坐在巨熊之上的男人,眼神也是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皇帝可以斷定周通比之前更強了。
畢竟,之前那個即便是站在百萬軍中仍能夠看出與周圍那個將士不同的男人,如今僅僅是站在嬉嬉鬨鬨的人群之中也是相當一般的周通。
皇帝眼角的忌憚愈發濃重。
但是,即便是對於這位國公爺有十分的忌憚,在感受到周通的目光投來的時候,這位皇帝還是舔著笑容湊到了周通的麵前。
“周國公,這一次來京城所為何事?”
說話之間,皇帝真的有一些擔心又有什麼不長眼睛的白癡惹了那對母子,真的害怕這個已經收斂了自己一身煞氣的怪物再一次暴起殺人。
如今大仇算是報了一半,看皇帝的眼神都好了不少的周通恭順地朝著皇帝拱了拱手“陛下,我在玄真山的修行已經到了瓶頸,接下來需要往那我根本不曾經去過的地方看看,這一次,是來向陛下辭行的,順便將我的妻兒也一並帶走。”
聽到周通的話語,皇帝的嘴角也是下意識地抽了抽。
他如何聽不出周通話語之中的意思——周通在話語之中言明了他跟這個皇朝之間的關係已經到頭了,接下來他準備拋下所謂的國公之位,帶著自家妻兒去過閒雲野鶴的生活。
但是,勳貴離京之時,妻兒必須在京這個規矩實際上就是在效仿過去的質子製度——除非離京的勳貴真的能夠做到斷情絕愛,置京城的親人若無物,要不然,那些勳貴注定隻會成為皇帝延伸到九州諸道的爪牙。
現在~